岑鸣的态度明显好了很多,道:“抱歉,这两天实在有太多人过来问了,死者数量多,情况也复杂,一遍遍地,我也有些遭不住。”
知道兰天能听得懂,岑鸣自然也愿意说得更细一些。
“你说的没错,我们的确在这名死者体内检测出了少量的动物血液,正是因为这些血液,死者体内的免疫系统乱得一塌糊涂,即使被注入了大量的抗排斥反应药物,也不到什么太大的作用。”
白细胞数量明显增多,全身肿胀,这是典型的排斥反应。
“所以我们猜测,凶手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在死者体内注入了动物血液,引起了机体的强烈排斥,虽然死者的最终死因是失血过多,但按照他生前的身体状态,最多也撑不过两天。”
岑鸣叹息了一声,不明白为什么凶手要这么做。
兰天低着头,看着男人肩胛骨处露出的一小截森然的白骨,哑声道:“他不是被注入了动物血液,而是被移植了两只动物的手臂。”
在岑鸣的高度震惊下,兰天将自己所见到的事情告诉了他
“怪不得。”岑鸣喃喃道,怪不得他们在死者的双臂处发现了有再接和撕裂的痕迹,还在一片模糊的血肉中找到了几根不属于人类的毛发,“原来是这样”
岑鸣猛然反应过来,看向兰天,“那这些死者,他们都是”
岑鸣的话戛然而止,冷冻室里一片安静。
兰天眼神微动,淡淡地将岑鸣的话补充完整,“从工厂送出去的那些人,都曾是他们的‘实验品’”
岑鸣迟缓地眨了眨眼,嘴中一直重复着“怪不得。”
怪不得这几具尸体的各项身体指标都如此奇怪,好几项数值甚至都快突破了医学所能解释的极限,为此,他们整个科室昨晚彻夜未眠,参考了众多过往的案例,都没有发现前例能够进行解释。
如果是做实验,如果是做实验
岑鸣浑身发抖,不明白为什么有人要踩在法律的底线,用践踏他人生命的方式来满足自己的扭曲的探究欲。
兰天站在一旁,看似平静地等待岑鸣慢慢地消化这一切,忽地,他转过头,在确认了时景舒还在之后,又悠悠地转了回去。
时景舒注意到了兰天的小动作,收起正在和孟云发信息的手机,走到了兰天的身侧。
片刻之后,岑鸣终是明白了现在的状况,在兰天的帮助下,几人一起对剩下五具从药厂运出来的尸体逐一进行了梳理。
最后,兰天停在了那具自己亲手缝合过的尸体身前,替他擦去了头发上的一小块泥土。
男人眼窝深陷,面上只剩青白,胸前原本由他缝合的那道线早已被拆去,又有新的缝合线叠加在上面。
因着是被人随意剖划,男人胸膛上的走线和其他几具尸体都有着明显的不同。
兰天目不转睛地看着男人胸腔中间,最初始的、也是由他造成的那道伤口,眼中充满了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