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裹里仍是那几样东西,换洗的衣物,原主的耳挖簪,云岚送的蔷薇水,自己给老爹买的沉香块……等走到门口,他忍不住停下,又退回来,看了眼镜子。
镜子里的人眼睛秀长,鼻梁坚挺,一双薄唇,跟之前的自己并不相像。
这让他想起了彭氏,彭氏的眉毛很好看,柳叶弯弯,不画自浓。也想起了云岚,云岚的鼻子跟自己一样,这使得她不笑的时候颇有英气。
无数的念头涌了上来,祁垣看了看镜子,又抹了一把泪。
徐瑨回到卧房,仍将白日里没有分拣完的书信拿出来,一一分好。听到大门响动的时候,他微微怔了一会儿,却是不放心,喊了一个军卒过来,嘱咐道:“你悄悄跟在祁公子身后,待看他安稳上了船再回来。”
军卒应声出去。
没过多会儿,就听大门又响。
徐瑨听到有脚步声进来,以为军卒回来复命,头也不抬道:“这么快?”
说完等了会儿,没听到说话声,抬头起看,却见站在门口的哪里是军卒。
祁垣眼里还噙着泪,见他抬头看过来,便自己抹了泪,委委屈屈地凑了过去。
徐瑨不明所以地看着他。又听门口有响动,这次才是那军卒,在后面一脸茫然地探头探脑。
徐瑨挥挥手,示意那人下去休息。军卒便有合上了门。
祁垣自己愣愣地坐了会儿,跟丢了魂似的,嘴中却道:“我不走了。”
徐瑨疑惑,只“嗯”了一声。
祁垣却不知道怎么,瘪瘪嘴,又“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这次却跟受了多大委屈似的,眼里掉不完的泪,鼻涕横流,喘气不迭。
徐瑨比那军卒还懵,在一旁递帕子。祁垣把帕子用完了,又捉着他的袖子抹脸,这样哭了两刻钟,好歹抽抽搭搭地止住了。徐瑨看了眼脏掉的袖子,小心的缩起了手。
“我不走了。”祁垣红着两只眼,又对徐瑨重复道,“我明天跟你回京。”
徐瑨道:“好。”
“我今晚能不能跟你睡?”祁垣眼巴巴地望着他,“你讲了那么多,我害怕。万一水鬼来找我,你个头大,在外面给我挡一挡。”
徐瑨听这话又幼稚又好笑,只点头:“行。”
祁垣放下心,歉意地看了眼他的衣服,自己爬床上睡觉去了。他不知道自己今天这样回来,将来会不会后悔,实际上他现在就后悔了,他好想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