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的墙头一瞥,不是盛鼎文,而是秦家的少爷。为什么他们有着相似的脸孔。看见他的一瞬间,林桐只觉得那就是盛鼎文,她的丈夫,而不是什么秦府的公子。那与他结发的夫人,他的姓氏,都是假的。不是他疯了,就是自己疯了。这里究竟是个什么所在。有人说,如果一个人脑子坏了,会永远沉浸在自己的梦里不会醒来。她是不是一直在做这样的梦。梦里的人都是假的。可是小石头、哑巴,他们都是真真切切的。那顾七将她藏在了树洞里,自己引着杀手远去的背影也是真的。景言是真的,王贵是真的,赵老四……对了,赵老四,景言说他要接一个人,这个人会不会就是自己。这一切,是不是都与赵老四有关?可是赵老四已经和顾欢留在那里了。对了,那小舟的上的人,端木舒,他在哪里?他会告诉自己,这一切都只是一场梦。没有秦珍,没有这一切,盛鼎文还是盛鼎文,是她的丈夫,她一个人的丈夫。这梦何时能醒来?
&ldo;都三天了!二姨奶奶不出门,也不让人进去。送进去的饭菜也没好好吃。这是怎么了?&rdo;
&ldo;对呀,茗艳姐姐,二姨奶奶到底是怎么了。要不要告诉郝总管,万一二姨奶奶出了怎么差错,我们都吃不了兜着走的呀!&rdo;
茗艳不是不着急,她只是觉得奇怪,为什么那天夜里见到林桐时,就已经是一副木然丧气的样子,全无了平日里的沉稳内敛。都怪自己为什么要去看表演,现如今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ldo;二姨奶奶,是我,茗艳。&rdo;
屋里没有动静。茗艳试探着推了门进去。只见林桐正坐在桌边发呆。
&ldo;二姨奶奶,您要是觉着闷,不如我们去院儿里放纸鸢吧。还和原来一样,您写了愿望,将这愿望放出,顺带着烦恼病痛都带走了!&rdo;
一句话又点触了林桐。那纸鸢是自己故意让茗艳出去花高价买了来,自己在上面写了暗语,那是只有盛鼎文才看得懂的暗语。可是没有盛鼎文,只有秦珍。他就算看到了,也只会当成乱笔涂鸦。盛鼎文,他还活着么?倘若他还活着,那自己呢?难道自己只是在梦中,是不是在这梦里身死了,就会真正醒过来。
这样想着,林桐便照着身旁的柱子撞了过去。茗艳见状,忙冲过去拉住了林桐。三日,未进食。林桐只挣扎了一阵儿就软倒在地。茗艳紧握着她的双手,生怕她做出了傻事。
&ldo;二姨奶奶,您别傻了。这万一闹出了动静来,郝总管可不是好相与的。我们这些个做下人的也都没有好下场。你不为我们考虑,不为自己考虑,您不是还有娘家人嘛,您那大侄子若没了你怎么成?&rdo;
&ldo;二姨奶奶,这日子总归要过的呀!奴才不知道您为什么会这样,要是奴才伺候得不好,您可以打奴才,骂奴才。可是二姨奶奶菩萨心肠,从不会打骂我们。您这样一定有您的缘故,只是再怎么的,也不能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好死不如赖活着呢!&rdo;
茗艳的一番言语不是没道理。万一这不是梦,自己这一头撞死了,到哪里去找盛鼎文。小石头和哑巴都还没消息,自己死了,他们会不会受到牵连?活着!那端木舒最后给自己的话也是活着。对,自己眼下就是要好好的活着,活着才能想办法出去,才能想办法回去。
&ldo;茗艳,二姨奶奶这两天是为什么,你清楚吧,好好给我说说。&rdo;
&ldo;并没什么大的原因。想是她有些想家了。我们大家劝慰了一番也就好了!&rdo;
&ldo;就这么简单么?想家会想得寻死觅活,那么先前她是不是早就该想死了呢?&rdo;
&ldo;奴才并不知情。二姨奶奶也没有寻死觅活的。只是闹了两三天情绪。我们做下人都只知道伺候好了,二姨奶奶自会赏我们!&rdo;
&ldo;你知道好好伺候就行,下去吧!&rdo;
茗艳听了这句,仿佛得了特赦,脚不沾风地就出了秦家正院。
&ldo;少爷,你见过她了。&rdo;
&ldo;她自己送上门的嘛!&rdo;
&ldo;都给人家聊什么了?&rdo;
&ldo;能聊什么,她好像对我还挺上心的,问了我一堆问题,还着重问了我娶妻纳妾的事情!&rdo;
&ldo;就这些!&rdo;
&ldo;就这些了!郝叔,您能别这么老问老看着的嘛?这事儿值得这么大惊小怪的嘛?在我心里,她是她,那人也只是那人!&rdo;
&ldo;这就奇了!是什么让她这么大起伏。你呀!你少去沾惹她,我就见不得她那张脸!&rdo;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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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北斋
&ldo;林桐!林桐!&rdo;
&ldo;茗艳,你家奶奶呢?&rdo;
&ldo;奶奶在屋里呢!&rdo;
旁人只是奇怪,这少爷起先一直不来林桐的院里。后来,来了也不在这儿留宿。隔着天,便会来一趟。合府上下,只当这新姨娘不受宠。可是平日里的吃穿用度,又始终没见怠慢。府里的下人们心中虽有疑惑,也没见谁对林桐无礼。大家内宅的事情,谁也说不清楚。
秦珍推了门进到屋里,只见林桐还坐着慢慢地吃茶。
&ldo;叫你呢!你怎么不答应。昨天跟你说了,今日要陪我出城,你收拾好了没?&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