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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第1页）

曹操小心从剑鞘中抽出短剑，鱼肠剑立刻射出寒光。书房一片凛然安静。曹操拿着剑走到坐榻旁坐下，说道：&ldo;你弹琴，音由低一声一声渐高。&rdo;白芍看了看曹操，垂下眼整顿了一下神情，开始一下一下弹琴，声音由深谷之低沉到越来越高昂激越。突然，曹操伸手示意&ldo;停&rdo;，他手中宝剑与琴声发生了共鸣，一片铮铮嗡响。他拿着剑小心地走近白芍：&ldo;你再弹刚才之音。&rdo;白芍看了看近在眼前的寒光闪闪的宝剑，又弹了一下琴，曹操说：&ldo;你听。&rdo;

琴声、剑鸣共响成一片，整个书房内寒光弥漫。

曹操说：&ldo;此乃孔子在《易经》中所说&lso;同声相应，同气相求&rso;也。&rdo;他小心地将剑插入剑鞘放在白芍面前的琴案上，而后走到卧榻旁坐下，说：&ldo;千声琴响，唯有一音与宝剑共鸣；天下淑女虽多，但或许唯有一人与孤共鸣。求之难得，得之必珍，此乃孤之情志也。&rdo;曹操说到这里躺下了：&ldo;好了，今日箭伤流血甚多，困乏了，你还是弹琴，我略事歇息，即起来批示各方文案情报。等孤睡着了，你便携剑回去安歇吧。&rdo;说着闭眼就睡。白芍刚准备弹琴，曹操那边已响起鼾声。她听了听。又轻轻弹了会儿琴，曹操已鼾声稳重均匀。白芍停住琴，远远看着熟睡的曹操。又看看琴案上的鱼肠宝剑，站起身准备离开。又停住，看了看琴案上的宝剑。她犹豫一下拿起了宝剑，轻轻抽出一小截，宝剑立刻射出凛冽寒光。她转头看着熟睡的曹操，曹操的胸脯随均匀的鼾声起伏着。她摇了摇头，眼泪禁不住盈眶而出。她还剑入鞘，拿在手里，径直走出了书房。

书房外月光下被遮蔽的树影中影影绰绰立着几个人。白芍一出来，就有两个人影跟上她。她穿过庭院往自己的住处走，似乎觉得身后有人。回头又一无所见。及至快到自己小院时，见两个人轻盈矫健地在月光下相向舞剑，再细看，是两个年轻女将士。发现白芍到，二人立刻插剑入鞘对白芍拱手行礼，轻声道：&ldo;主簿，打扰了。&rdo;白芍问：&ldo;这是为何？&rdo;二人说：&ldo;从今日起曹府大院内外都加强了警卫，另对主簿及曹丕将军处特派了内卫。&rdo;说着，跟在白芍身后的两个黑影也一并上来拱手行礼，也是两个英姿飒爽的女将士。

白芍点点头，四个人立刻无声散去，在小院四周暗处肃立。

白芍入了小院，来到灯光尚亮的房屋，从徐州带来的贴身丫鬟小翠闻声开门：&ldo;小姐回来了？&rdo;白芍点点头。小翠扶着白芍在梳妆台前坐下，说：&ldo;天不早了，小姐早些歇息吧。&rdo;白芍点点头，对着铜镜任小翠卸妆。她将鱼肠剑轻轻放到梳妆台上。小翠问：&ldo;丞相所赐？&rdo;白芍不语，将宝剑轻轻拔出一小截，宝剑铮铮嗡响地射出寒光，小翠惊道：&ldo;此剑寒气逼人。&rdo;白芍一手拿剑，一手拿起一支刚卸下的金钗迎着剑锋轻轻一过，金钗已一分为二。小翠呆了：&ldo;如此锋利？&rdo;白芍不语，将剑重又插入剑鞘。小翠见白芍神思有些恍惚，问：&ldo;小姐想什么呢？&rdo;白芍静默了一会儿，答道：&ldo;想起父亲。&rdo;小翠道：&ldo;府上的人都知道，小姐从小就是父亲的掌上明珠。&rdo;白芍满腹心事不语。

小翠劝慰道：&ldo;父亲已去了，终不可复得。&rdo;

白芍若有所思地随口应道：&ldo;是乎？&rdo;说着不语，用手轻抚着鱼肠剑剑鞘。小翠说：&ldo;丞相送你此剑为何，为防身？如此深宅大院须用吗？&rdo;白芍摇头：&ldo;不知。&rdo;停停又接着说道：&ldo;外祖父曾有言，一人一物出现均非偶然，此剑出现，有何用意将何所用？&rdo;

第四章

一

汉献帝下朝后径直回到伏皇后宫中，人显得十分焦躁，前呼后拥的人都被他在门外撵走，宫中迎上来侍候的太监宫女们也被斥退。伏皇后察言观色地上来说：&ldo;皇上上朝又生气了？&rdo;汉献帝在宫中来回急踱，站住说：&ldo;今日杨雕就要押至校场问斩了。&rdo;伏皇后说：&ldo;此案审了一个多月，人证物证俱在，射曹那一箭，看来确是他所为，不曾冤枉他。&rdo;

汉献帝悻悻然道：&ldo;杀曹不成，不冤也冤。&rdo;

伏皇后停停说：&ldo;皇上每日生闷气也不是事，为何不宣国舅董承进宫密行大事？血诏已写下多日了。&rdo;提起血诏，汉献帝尤显焦躁，说道：&ldo;还不是因为进退踌躇！万一事不成败露，朕亲书血诏落到曹贼手中，他要废我岂不在朝夕之间？&rdo;伏皇后宽慰道：&ldo;皇上原来忧心此事，我看倒还不必。&rdo;汉献帝虎视眈眈：&ldo;为何？&rdo;伏皇后说：&ldo;皇上一直讲得很清楚，曹操扶你，是要挟天子以令诸侯，如今汉王室再难找第二个人好扶。纵使皇上密举之事败露，曹操也绝无废帝一说。&rdo;

汉献帝眼一下亮了：&ldo;担保他不会废朕？&rdo;

伏皇后看看四周，说道：&ldo;只怕国舅性命难保。&rdo;

汉献帝一下释然了，舒展胸怀说道：&ldo;那朕就不怕了，只要朕在位，就是留得青山在。&rdo;伏皇后说：&ldo;那是当然。大不了事情败露后，你们君臣见面，皇上总要不自在一年半载。&rdo;汉献帝一挥手：&ldo;有什么不自在的，朕不过是受人一时蛊惑嘛。好，来人，&rdo;他冲门外喊道：&ldo;叫黄福进来。&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