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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第1页）

董承探究地看了看赵彦，一摆手起轿走了。

赵彦颇动心思地看着董承的轿子远去。

汉献帝此时正在东侧殿踱来踱去等董承。

这个等待让他有些焦躁。他不时抚着身上的锦袍，试弄着腰间的玉带。

黄福急急进来禀报：&ldo;奴才已对国舅宣了旨，他跟着就到。&rdo;汉献帝点点头，又在殿里来回踱步，仍不时无意地理弄一下玉带。黄福对此特别注意。黄二进来禀报：&ldo;车骑将军国舅董承到。&rdo;汉献帝立刻挥手：&ldo;让他进来。&rdo;黄二应声出去，听见他在殿门外宣道：&ldo;宣车骑将军国舅董承入殿‐‐&rdo;董承随即进到殿里，一到汉献帝面前即大行叩拜：&ldo;臣董承叩见皇上，谨祝皇上万寿无疆。&rdo;汉献帝连忙双手扶起董承：&ldo;朕夜半与皇后、董妃说起当年霸河之苦，念国舅救驾大功，故特宣入慰劳，诚无别事。&rdo;董承又叩谢才起身。汉献帝说：&ldo;忆往昔，难免想到宗庙社稷，今与卿同去太庙祭祀祖先，共同缅怀悠悠往事。&rdo;董承说：&ldo;唯随圣驾。&rdo;汉献帝对黄福、黄二说：&ldo;朕与国舅去太庙走走，说些家常话，汝等远远跟随即可。&rdo;黄福问：&ldo;乘金辇乎？&rdo;汉献帝一摆手：&ldo;不用，步行去。&rdo;说着一甩袖便与董承往殿外走。

黄福与黄二相视了一下。这一相视，既含着相互商询，也含着相互戒备。

黄二突然灵机一动，超越黄福赶到汉献帝前拜伏于地：&ldo;皇上，这几步路看着不远，走起来实不近，皇上还是乘金辇去吧。&rdo;汉献帝一下烦了：&ldo;如何这般多事？&rdo;黄福立刻上来呵斥：&ldo;皇上早已吩咐，备上金辇远远跟着就是，皇上想走走就走走，想乘辇就乘辇，快去安排。&rdo;黄二讨个没趣，斜黄福一眼，爬起来去了。黄福又命身边太监传令调动虎贲军羽林军布防护卫。自己则带人跟随着汉献帝。

汉献帝领着董承进了太庙，这里一派庄严穆重。

汉献帝又引董承转上功臣阁。阁内供奉着汉朝历代帝王及功臣画像。汉献帝亲自焚香礼拜。董承也跟着礼拜。汉献帝接着引董承观历朝先祖画像。中间是汉高祖刘邦像。汉献帝说：&ldo;吾高祖皇帝起身何地，如何开创汉朝大业？&rdo;董承大惊，说：&ldo;陛下戏臣耳。圣祖之事，何人不知？高皇帝起自泗上亭长，提三尺剑，斩蛇起义，纵横四海，三载亡秦，五年灭楚，遂有天下，立汉万世之基业。&rdo;汉献帝叹道：&ldo;祖宗如此英雄，子孙如此懦弱，岂不可叹！&rdo;董承接言：&ldo;陛下英明，定能光大祖业。&rdo;汉献帝摇摇头，又指汉高祖左右二辅臣像说：&ldo;此二人是留侯张良、赞侯萧何吧？&rdo;董承说：&ldo;然也。高祖开基创业，实赖二人之力。&rdo;汉献帝深以为然，回顾黄福等陪侍较远，压低声音对董承说：&ldo;卿亦当如此二人立于朕侧。&rdo;董承自知汉献帝之深意，说：&ldo;臣无寸功，何以当此？&rdo;汉献帝略扫视一下左右放开声从容如常说道：&ldo;朕念卿西都救驾之功，未尝少忘，无可为赐。&rdo;指着自己穿系的锦袍玉带说：&ldo;今将此袍此带赐汝，卿当穿朕此袍，系朕此带，常如在朕左右也。&rdo;董承顿首谢恩。汉献帝随即解脱锦袍玉带赐给董承，同时低声密语：&ldo;卿归家可细看，勿负朕意。&rdo;董承一听，悚然领会，知道事关机密。他一边穿衣系带，一边装着无意地扫视了一下左右。黄福等人不远不近侍立着。董承辞别汉献帝似从容实匆匆地下阁而去。

汉献帝背手而立，目光深远地看着董承的背影。

三

曹丕一下朝就到太守府升堂办公。他虽然还任着刑部、吏部侍郎，那是每日下午才去。许都太守府在他上任后已然一片肃然，大门气势威武，衙役军吏凛然自不用说。他当堂而坐，左右两列官员也都神情庄正。

曹丕正在一一发落公事，门外传来喧闹。他喝问：&ldo;何人喧嚣？&rdo;有衙役急忙进来：&ldo;禀报太守大人，今日校场斩杨雕。李典将军、许褚将军等正领兵马押死刑犯路过。百姓皆夹道围观。大人是否也出门观看？&rdo;左右官员听说也因好奇骚动。曹丕正色道：&ldo;该斩则斩，有何热闹可看？接着办公事。&rdo;大堂内立刻安静。有官员报：&ldo;许都郊区运河堤岸失修，雨季若到，难免又泛水成灾。&rdo;曹丕发落道：&ldo;立刻着手筹划修筑，该摊派钱财劳力务必精打细算，并公布账目于乡绅百姓。&rdo;有官员上来低语几句，曹丕一摆手道：&ldo;送银子说情办案的，按已发布条令，一律先杖五十。银子充公库，案子不徇私。&rdo;又有官员出列禀报：&ldo;昨夜街头仍发现十数饥民露宿。&rdo;曹丕说：&ldo;照例先开仓救济，而后送往郊区田垦，将逃亡地主豪绅的荒芜土地分给流民耕种。&rdo;官员继续报道：&ldo;有不愿去垦田者。&rdo;曹丕说：&ldo;每月发粮，编派他们打扫许都街道，还可编队修筑城池。&rdo;又有官员报：&ldo;聚众豪饮犯禁酒令者，昨夜又查获一起。&rdo;曹丕随即发落道：&ldo;该杖则杖，该罚则罚，照办不误。&rdo;又有一官员出列报道：&ldo;此事较为重大，涉及杨彪太尉府。&rdo;

曹丕沉吟了一下，说：&ldo;讲。&rdo;

官员道：&ldo;杨彪太尉府一亲随也姓杨，叫杨小，刚才报案说那日他随杨彪、杨雕父子参加天子田猎，亲眼见杨雕在马上曾先后递给杨彪两支箭。他觉此事颇为蹊跷。后来杨雕案发才思悟明白，这必是杨雕偷来他人之箭。可见太尉杨彪也参与此案。&rdo;曹丕顿时郑重其事了：&ldo;此事关重大。如此大事，杨小何以跑到太守府报案？太尉府的事情这里难以管辖。&rdo;那官员说：&ldo;太尉府的事情，除了报到皇上那里，再就是报到丞相府，除此谁敢受理？他一个小人物，这两处都难企及。报到大人这里，明摆着也和到丞相府不差什么了。&rdo;曹丕说：&ldo;杨小人呢？&rdo;官员道：&ldo;带来了，正等着大人随时传唤呢。&rdo;曹丕说：&ldo;带上来。&rdo;官员立刻向下传唤：&ldo;带杨小。&rdo;两个衙役带上了杨小，纳拜于当堂。曹丕问：&ldo;杨小，本官在上，你所报是否据实？你可知谎报之罪吗？&rdo;杨小磕头道：&ldo;太守大人，小的所报据实。&rdo;曹丕问：&ldo;你本杨府亲随，何以叛主？&rdo;杨小道：&ldo;与大人说实话，杨彪曾因小事对小人痛加责罚，将小人打得遍体鳞伤，小人无以泄恨。其对小人不仁，又犯国法，小人报案实合情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