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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第1页）

袁绍道：&ldo;好，此谏议甚为合理。书记陈琳在否？&rdo;

人群中陈琳站出道：&ldo;卑职陈琳在。&rdo;袁绍说：&ldo;陈琳，你素有才名，灵帝时就为主簿，因上谏何进不听，复遭董卓之乱，最后避难于我冀州。我一直赏识你人才，此次就由你草拟檄文。&rdo;陈琳道：&ldo;陈琳领大将军旨。现即可拿纸张笔墨来，当下写就。&rdo;袁绍大喜，说道：&ldo;何等痛快之人。我有如此文才武将，何愁不平天下？&rdo;众人齐声贺呼道：&ldo;大将军英明！&rdo;

沮授身边只有田丰一人相伴，孤零零站在黑色讲坛上，这时高声向袁绍道：&ldo;启禀大将军，容沮授再有一死谏。&rdo;袁绍相当不耐烦：&ldo;事到如此，你还横生枝节，有何要讲？&rdo;沮授说：&ldo;明公既然决定出兵，可否缓一缓？先虚张一下声势，也算是对郑康成、刘备那里摆个样子，有个交代就可。&rdo;袁绍说：&ldo;什么意思？&rdo;沮授道：&ldo;我虚张声势一次，曹操必然防备一次。过几日，再虚张声势一次，曹操便又防备一次。再过些日，我第三次虚张声势出兵，曹操就第三次又防备一次。如此一而再、再而三虚张声势，曹操必认为我实无出兵之心，其上下也都麻痹，那时曹操就有可能径直出兵征徐州攻刘备，等曹刘鏖战正苦时，我再发奇兵直攻许都，这或许有七分胜算。&rdo;袁绍道：&ldo;既然一次出兵便可取胜，何必如此折腾？再说，这样虚张声势，翻来覆去，如何扛灭曹扶汉的大旗？如此雕虫小技，岂不灭了我大将军的威风，长了他人志气？休得多言。若再惑乱军心，必按军法处置。&rdo;沮授无言了。

早有人把笔墨纸张连同台案一起搬到大殿。陈琳提笔书写讨曹檄文。袁绍指着陈琳说道：&ldo;举武扬威，匡正社稷，在此一举。&rdo;陈琳一边奋笔疾书，一边说道：&ldo;大将军此言，必写入檄文。&rdo;

九

一份又一份军情急报连同讨曹檄文送进相府。

曹操这两日又患头风病。曹丕和白芍在大堂值守。台案上堆满了各处送来的讨曹檄文。白芍对曹丕说道：&ldo;是否禀报丞相？&rdo;曹丕说：&ldo;父亲前些日犯头风病，吃了吉平太医的药好了。昨日又犯，今日躺下说，除皇上召见与军情急报，均勿打扰。&rdo;白芍说：&ldo;这还不算军情急报吗？&rdo;曹丕点头说：&ldo;算，只不过这个消息太恶，父亲正病，报给他是否妥当？&rdo;白芍说：&ldo;不妨。&rdo;

曹丕点头，拿起一份讨曹檄文，卷在手中而去。

曹操正躺在榻上迷糊，听到曹丕进来的声音，问：&ldo;何事打扰？&rdo;曹丕说：&ldo;有一军情急报不得不报。&rdo;曹操闭着眼问：&ldo;哪里来的？&rdo;曹丕说：&ldo;四面八方。&rdo;曹操说：&ldo;如此多事。什么军情？&rdo;曹丕犹豫了一下，说道：&ldo;袁绍发出的讨曹檄文。&rdo;曹操仍没睁眼：&ldo;这又如何？&rdo;曹丕说：&ldo;先是在袁绍占据的诸州郡遍布张挂，而后各州郡都出现。再后，从北东南西四面逼近许都。大前日，离许都百里外路口已见。前日，离许都五十里路口已见张挂。今日，离许都二三十里外的路口也出现此檄文。&rdo;曹操闭着眼说：&ldo;怎么没挂到许都城门上来，为何不挂到我相府门口？&rdo;曹丕说不上话来。曹操睁开了眼：&ldo;能挂到许都四周二十里处，还不是其细作来到我家门口了？各路防卫如此疏漏，该查则查。&rdo;

曹操问：&ldo;檄文写得如何？&rdo;曹丕说：&ldo;蛊惑煽动人心，无所不用其极。&rdo;曹操倦怠地说：&ldo;念念。&rdo;曹丕说：&ldo;太长。&rdo;曹操不耐烦地说：&ldo;拣下嘴狠的话念。&rdo;曹丕展开布告一般大的檄文，从上往下边看边说：&ldo;这一开始，先把父亲的出身、来历糟蹋了一番。&rdo;曹操又闭上眼，爱搭不理地插话道：&ldo;不如他袁绍四世三公、出身富贵。&rdo;曹丕接着往下看：&ldo;又接着，把父亲这些年贬的、杀的人罗列一番。&rdo;曹操依然闭着眼插话道：&ldo;往下要贬要杀的还多呢。他袁绍可能也在此列。&rdo;曹丕接着往下看，说道：&ldo;这句话稍有点概括：&lso;而操豺狼野心，潜包祸谋，乃欲摧挠栋梁，孤弱汉室，除灭忠正，专为枭雄。&rso;&rdo;曹操依然闭着眼淡然说道：&ldo;老生常谈，这样的话这些年多了去了。&rdo;

曹丕接着说道：&ldo;往下，袁绍吹嘘他这次出兵讨曹了：&lso;今乃屯据敖仓，阻河为固，欲以螳螂之斧，御隆车之隧。幕府奉汉威灵，折冲宇宙；长戟百万，胡骑千群；奋中黄、育、获之士，骋良弓劲弩之势；并州越太行，青州涉济、漯；大军泛黄河而角其前，荆州下宛、叶而掎其后：雷震虎步，若举炎火以焫飞蓬，覆沧海以沃熛炭，有何不灭者哉？&rso;&rdo;曹操微微睁开眼，评论道：&ldo;前面罗列我的罪行，无非说他直我曲，他占着理；后面无非是讲他强我弱，他占着势。&rdo;

曹丕往下看着说：&ldo;这一段比较毒：&lso;又操军吏士，其可战者，皆出自幽、冀，或故营部曲，咸怨旷思归，流涕北顾。其余兖、豫之民，及吕布、张杨之余众，覆亡迫胁，权时苟从；各被疮痍，人为仇敌。若回旆方徂，登高冈而击鼓吹，扬素挥以启降路，必土崩瓦解，不俟血刃。&rso;&rdo;曹操点头道：&ldo;这段言之有物。照他这么一说，我的部队皆为乌合之众：思乡的思乡，盼北归的盼北归，互相猜忌的互相猜忌，不得不苟且偷安的只是苟且偷安。上上下下危机四伏。略有一两分煽动性。&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