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容你小孩儿家胡闹,你可别得寸进尺。”韦氏沉声道。
杜若船小好调头,一听就知道韦氏用意,马上笑嘻嘻地答应。
“是,大伯莫怪若儿卖弄。”
杜有涯被母女俩一唱一和,挤兑的冷汗潸潸,自知混不过去,只得挑明。
“不瞒二弟,我这趟回来,是为了送元娘出嫁。”
“啊?”
杜蘅与杜若对了个眼神,都很疑惑:大伯父离家多年,好不容易把女儿嫁回长安,事先竟然不与阿耶通个音信,托请阿耶打听亲家的底细不好么?
杜有涯也突兀地打了个梗,讪讪挠着头皮笑。
“诶,娘子叫我在外头少说话,我这——果然是说多错多。”
韦氏忙打断他。
“嫂嫂顾虑的是,郎主这些年身无寸进,确是帮不上什么忙。倒是大哥,一步一个脚印,走得稳稳当当。”
韦氏说的很客气,杜有邻却觉难堪,甩开袖子重重哼了一声。
气氛顿时有些紧张。
这回连杜蘅也明白了韦氏的意思。
杜有涯此番回京,分明另有使职在身,大约为了避嫌没打算联络杜有邻,可是事到临头,记挂兄弟,又情不自禁走了来。
杜若想,大伯真是个老实头,许是大伯娘有些算计,早嘱咐过他罢。
她笑嘻嘻打圆场,天真地问。
“我还不知道大伯家的大姐姐名讳为何呢?”
杜有涯一拍案几,竖起大拇指夸赞她。
“诶!正是呢!你们是嫡嫡亲的堂姐妹,很应当走动起来。”
杜若歪着脑袋天真的笑。
冬日浅浅的落日余晖带着一抹淡漠的金色,透过门廊照进来,照得她整个人都轻薄透明了,稚嫩面容全然抹掉老成镇定,轻快的像一只玉色大蝴蝶。
“大伯,我阿姐叫杜蘅,我叫杜若。大堂姐呢?”
“被石兰兮带杜蘅,折芳馨兮遗所思,山中人兮芳杜若——”
杜有涯念着这两句话,皱眉苦思,忽然怔了怔,飞快瞟了一眼杜有邻,随即赶忙调出笑脸,恍若无事地一挥手。
“果然又是诌断了肠子的话。”
韦氏干巴巴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