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确定是她。
他奔过去,接近时脚步渐缓,最后停在她的面前。
蹲在地上那个人察觉到,茫然地抬起头。
双眼通红,鼻尖也红,泪痕未干,圆框眼镜下滑到鼻翼,唇角有一颗小痣,像造物主无意间落下的一滴墨。
夜风拂过,柔软发丝飞舞着横在脸前,被泪水粘住,糊在脸侧。
谢惊休垂着眼和她四目相对,心脏重重撞击了一下胸膛,突然之间,他哑然失笑。
原来她长这样啊。
他形容不出自己究竟是什么心情,好似热气球飘到半空中突然爆炸,却在那一刻被魔术师轻轻一点,成为绚烂烟花。
但待烟花余成灰烬,嫉妒却又悄然升起,和失落滚成一个汤圆,难以下咽。
他闻到她身上的味道,垂眼望她:“喝酒了?”
蹲着的那个人仍然茫然,仰着脸,眼睛张得很大,像是听不懂他在说什么,目光只愣愣落在他的锁骨上。
谢惊休笑了,曲着膝盖蹲下来平视她。
“姐姐。”他品了品她那句话里的含义,咬着牙根,意味不明,像愉悦,又像在不高兴,充斥着藏不住的气恼,“我千里迢迢,乘两个多小时公交车过来给你送生日礼物,结果你让我听你失恋?”
许愿仍然茫然,抱着膝盖,表情一片空白,只一个劲盯着他的锁骨瞧,又好像两眼空空。
谢惊休盯着她瞧了半天,冷不丁问了句:“酒醒之后会记得吗?”
许愿迟钝地“啊”了声,缓慢地眨了下眼,又听他说:“别记得了。”
谢惊休捞起手机,搁在唇边,目光定定望着她。
许愿的目光随着他的动作落在他的手上,朦胧灯光下镀上一层暖白,面前人指关节分明,手指生得好看,轻轻捏着手机,指尖按下录音键,不紧不慢的声音随之传来。
明明拿捏着软调,尾音却被他拖得又长又懒散,像安慰,也像阴阳怪气。
“姐姐你那么好,是他没有眼光。”
手机嗡嗡一阵响,许愿低头看,困惑。
为什么小号会给她发消息?小号成精了吗?
她没多在意这点,也没在意面前这个人是谁,为什么突然蹲下来跟她说这种话。她有些懵懂,思绪被酒精扰得不成体统,又或者是她纵容了这种沉溺的醉熏感,情感深处只想要一个人在此刻陪陪她,无所谓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