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部郎中一事结案后,五福寺涉案的尼姑和尚被驱赶出寺,但五福寺的香火没有受到影响,依然旺盛。
封夫人还完愿走出殿,一个侍女走上前为夫人披上披风。
秋风萧瑟,吹起封夫人身上的披风,她伸手拢了拢,然后缓缓抬头,望向寺庙内那棵巨大的银杏树。
只见满树的叶子已经变成了金黄色,宛如一片片金色的云彩,轻盈地飘落在地上。一阵风吹过,银杏叶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仿佛下起一场金雨,美不胜收。
“又是一年秋天。”封夫人站在秋风里,略有伤感地怀念,“当年涯儿就是在一片秋色中出生,转眼就二十年了。”
一个贴身侍女陪着夫人聊天:“奴婢还记得,少爷一岁抓周,什么毛笔啊书本啊全被他丢远,最后抱着老爷的佩剑不撒手,怕老爷拿回去,还往上边吐口水。”
封夫人回想起来,捂嘴笑个不停。她忘不掉封太平一脸嫌弃的神情,那把佩剑还是趁涯儿熟睡偷拿走的,不知洗了几遍,没用多久就生锈了。
“夫人,那边有算卦的。”一个婢女远远看见一个摊子,来时还没看见,走时就遇见摆摊算命的了。
正好算算冠礼日子。
想罢,封夫人盈盈走去。走近一看,那个算命先生面熟,这不是十多年前帮涯儿算命的那位先生。
也太巧了。
“老先生。”封夫人恭敬地唤了一声。
算命先生连忙摆手,让她不必拘礼,他捋捋胡子,笑道:“老夫记得,夫人的小公子要行冠礼了。所以,老夫过来筮日。”
算命先生拿出三枚铜钱,往上一抛,落在桌上。他看完又拿起抛,抛了六次。
“生辰当天便可办。”
封夫人认真地听他解卦,算命先生最后神秘兮兮地说道:“夫人,老夫要提个醒,小公子命途大吉。前二十年顺风顺水,物极必反,之后势必会经历一些挫折,但小公子是福相,倒不必太过担忧。”
“我明白了。”封夫人颔首,她招手想让婢女给钱,算命先生谢绝了。
“夫人,老夫为你算卦不收钱。”算命先生扛起算命幡,抬步走远。
他出了庙宇,大步流星地向坐在石墩子上的少年走去。
“师傅,他们家有大凶之兆,你为何不告诉他们。”那个少年面相邪性,一身乌青,手上环着铜钱串。
算命先生想起旧事,他摇摇头,叹息道:“不用说,他们心里明白。”
少年诧异道:“那你怎么不帮他们避凶?”
“封家虽于我有恩,但此乃死劫,我没法力挽狂澜。”算命先生把算命幡扔给他,那幡烫手般,好不容易才拿稳。
“何况在他们小公子满月时,早已提过醒,小公子七杀旺盛,父母宫受损。”算命先生走在山路上,转头看徒弟跟上没有,见人扛着算命幡跟在身后,又接着说道,“可惜他们只听得一句,命中有福。”
“那我和他正相反,我命中带煞,说不定我和他还能结拜为兄弟。”少年语调散漫,他不关注封家遭遇,只挑自己喜欢的听。
算命先生:“……”
封夫人回到家中,找万管事安排好冠礼的事,又去找封太平商量。
当所有的事情都被妥善地安排好后,她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缓缓地走进了自己的房间。她走到罗汉床坐下,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疲惫和无奈。
过了一会儿,封夫人站起身来,走到窗前,亲手点燃了沉香。随着沉香渐渐燃烧起来,一缕缕香烟弥漫开来,整个房间里弥漫着淡淡的香气。
这股香气让她感到一种宁静和平静,仿佛能抚平她内心的烦躁与不安。
封夫人静静地站在窗前,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感受着那股清香渗入身体里。慢慢地,她原本浮躁的心开始平静下来。
她离开窗边,重新在罗汉床坐下,一手撑在床上小桌上,闭目养神,眉头紧皱。
“夫人,老夫说句不好听的,你家小公子七杀命格旺盛,父母宫受损,和你们缘分太浅了,轻飘飘的。”
耳边环绕着算命先生以前说过的话,脑海中又浮现出自己当年说过的话。
“这又何妨,封家如今光景,本就岌岌可危,封家哪能怪到他身上。老先生你也说过,涯儿是有福之人,说不定涯儿能为封家化凶为吉。”
“夫人,茶。”
一个婢女端来茶水,出声使她的回想被打断。
封夫人缓缓地睁开眼睛,她的眼神显得有些疲惫和迷茫。然后,她伸出手,轻轻地接过了那杯茶。
她静静地凝视着手中的茶盏,目光似乎被那杯纯净的茶水所吸引。她微微皱起眉头,仿佛陷入了沉思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