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王完好无损地无罪出狱,他只待五日,封太平和户部尚书的事就曝出来了。
沉重的天牢大门缓缓打开,发出沉闷的响声。狱吏恭敬地站在一旁,向裕王行礼后,转身离去。
裕王踏出天牢,阳光洒在他身上,在天牢暗无天日的日子待久,让他有些不适应。他眯起眼睛,适应一会儿光线,才看清眼前的景象。
他的忠心手下早已备好马车等候他。
“殿下。”
裕王点头,抬步上马车,那个手下四处张望,确保安全后跟进马车。车夫驱动马车,往临时住所开去。
“本王无事。”裕王端坐在马车座上,冷眸微眯,“说说吧,外面的状况。”
手下如实道来:“如今封将军叛国一事传得沸沸扬扬,离封将军被处斩只剩三日,封氏除封长诀一人皆为奴。余州果真如殿下所料,闹了暴动。若是此次暴动能顺势闹大,凉州红脸已做好出兵的准备。”
“嗯,本王要此次暴动久些,久到本王顺利回到巴郡。”裕王眼色森然,吩咐下去。
“余州已安排人手。”手下回道,他转而问,“殿下,要即刻回程吗?”
裕王扶了扶鬓角,眼神微沉,嘴角上扬:“不,当然不。本王要亲眼见一代将星的陨落。晚些时候再去见见封长诀,他一定对圣上恨得咬牙切齿吧。”
“明白了。”
裕王撩开车帘,望着外头的天色,风很大,刚出来的时候乌压压一片,此时骤然发亮,看来是要下大雨了。
他将手伸出去感受车外清凉的风,喃喃道:“封长诀是个可造之人,一代将星的陨落会带来一代新星的升起,老树拔新芽。本王要,封长诀,为本王所用。”
封长诀永远忘不了那日。
阴云弥漫在京都上空,下着绵绵细雨,封太平被关在站笼中,走京都大道,往西边刑场去。
街上很多百姓围观,只是这一次,他们不是来恭贺的。两边响起谩骂声,朝他指指点点。
“呸!叛国贼!”
“亏我还把他当英雄!”
“真令人犯恶心,世上哪会有这样的人!”
“……”
雨点打在封太平的脸上,他默默闭上眼,耳边仍旧充斥着难听咒骂,仿佛全身赤裸地被他们所凝视,被他们所辱骂。
一路行到刑场,封太平松了口气。站笼被打开,他戴着方枷,走下站笼。
衙役嫌他走得慢,手中甩着棍子用力往他后背一打,封太平被打得往前一摔,下巴狠狠磕到地上。
“走这么慢!耽误时辰可不好!”衙役不满地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鄙夷地瞟了挣扎着起不来的封太平一眼,嗤笑一声,“北定将军如今沦为阶下囚,可耍不了威风喽!”
说完,一旁的衙役们跟着哄笑起来。
封太平戴着方枷,难以爬起身,一个衙役烦躁地提起他,扯着他往刑场木台去。
刑场外围着许多“仗义”的百姓,他们一言一语,如同刀雨般落在封太平身上。
封太平看向那些百姓们,他们被前者的眼神看得心虚片刻,随即大喊:“杀了他!这种匈奴的走狗!”
封太平没来得及感伤,脚上一痛,被踹得跪在地上。
“活该!!!”
蒙蒙雨的天,灰暗的场面。
封太平往人群中投向探寻的视线,他很怕,在人群中见到家人的身影,害怕看到儿子。他想最后也给儿子留下一个好的形象。
人来得太多,完全看不清。没寻到儿子,他松口气,同时,心中还有一丝失落和惆怅。
封太平望着天上阴云,扪心自问,真的没有过一丝恨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