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出拇指。孟浩然:
“她就是过街老鼠……”
贾杰敏出了巷道。距离孟家二三十米是一座横跨的吊桥。孟建共叉腿搀扶桥墩。贾杰敏询问他们对她形成的成见。孟建共迟疑。二人向前走去。孟建共说开始的时候他们想让她好好念书。游泳却比念书有意思得多。水花飞溅,水花欢畅,犹如鱼儿。仿佛烦恼不再是烦恼。之后,同学将逃学反映。这是第一次遭到一家人围殴。
贾杰敏不敢想象。贾杰敏:
“一家人?”
孟建共:“不然呢?这次不算啥,再听我说……”
又说:“后来告状的同学被我狠狠揍了一顿,他们知道后便直接挂在房梁……”
语气平淡。孟建共仿佛说的是别人的故事。
大吃一惊。贾杰敏:
“挂……房梁?”
又说:“挂谁?”
孟建共:“当然是你表姐喽!”一缕不易觉察的哀愁闪过。又说:
“不过那已经是过去很久的事了……”泪光闪亮。稍有停歇。又说:
“只是想起那次,我妈几个哥哥一脚脚揣来,我爹也猴急揣来,结果眨巴着眼睛哮喘上来便仰天喘息。于是,大家又将这个罪责归结在我头上。又一轮……”孟建共哽咽没有继续陈述。稍后,孟建共:
“在靖城,三娘他们如此暴打过你们吗?”
贾杰敏摇头。相比孟家暴力,吕玉仙只算体罚。贾杰敏不知道是否应该感激吕玉仙?但吕玉仙却是精神伤害。
孟建共:“杰敏,你说我都被捆住双手吊在房梁上了,他自己揣我喘息不上来关我啥事?”
贾杰敏:“你长嘴干嘛?”
孟建共:“你跟他们说是永远讲不通道理的。因此,他们每每逮住我便任由他们体罚。体罚我的肉体,我的心可以‘跑’到外面去热闹,皮带麻绳便也不是皮带麻绳了。”
贾杰敏很难理解她的感受。孟建共笑道:
“他们鞭打我多少,我便会跑到大街上酸萝卜、香瓜子赊账。让他们破费去还多少。这样,我的心便也平衡了。”
贾杰敏:“那你岂不要遭受更重的皮鞭,挂更高的房梁?”
孟建共:“赊了北街口赊南街。等到他们告状,我胃里早已赚够了。”
于似乎孟建共天生就是从荆棘中长出来的芽,在她完全还不明白自己的种类时便被荆棘刺得千疮百孔。这注定了她不平凡的一生。奇葩的是孟家人为了打压,从家里宣传至街道以“白骨精”的诨名取代。
孟建共——白骨精!
孟建共因此而出名。孟建共因此而成为街坊邻居的反面教材。孟建共没有朋友。孟建共很希望能留下贾杰敏一块玩乐。当然,最为主要的还是不想走十五公里的土路,且农村苍贫面貌一点不吸引人。
贾杰敏很能理解孟建共“赚够了”的体验。孟建共传授,为何要顺他们的意愿生活?他们说东,可能西边更好因此要奔西而去。拗着跟他们干便是胜利。忽东忽西让他们东西不辩混乱是最佳上策。
贾杰敏说拗着干遭到的是皮鞭。孟建共说遭受皮鞭时你只要想着酸萝卜香瓜子便无所谓皮鞭了。孟建共:
“特别是让他们去支付他们一向示为比生命还看重的钱财时,我的心底就偷着喜悦。”
贾杰敏似乎不能理解这样的体验,似乎却又明显感受到从她心底冒出来那股泛酸勉强的偷乐。
孟建共:
“你想想,他们也知道县城里比农村好,却留下杰刚不留你。所以,若我是你,他们让东偏要往西去。”接下来,孟建共让贾杰敏留下来玩耍。这样也好作伴。贾杰敏担忧吕梅仙厌恶的眼色。孟建共:
“她注视你时,你眼睛望楼板或者井口的天。”
又说:“你不是她养的,可是她敢打你?那样,告诉三娘,还不得奔过来炮轰垮塌她全家。”
孟建共仿佛说的是无关紧要的外人。
“炮轰垮塌”?贾杰敏说母亲可能没有这样大的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