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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章（第2页）

他把烟蒂捏在手心，缓缓探出一口气。

&ldo;赫连，我和你不一样。你是后天的意外损伤，我是先天的基因突变。我一想到我的孩子有万分之一的几率，和我一样一辈子活成个瞎子，连捡个烟头都狼狈得和狗似的。我的心就痛得难受。你不知道，看不见的生活，有多难?&rdo;

岂料，赫连清却是一声啐。

&ldo;你这是羡慕我每天爬的很开心?&rdo;

杨祎一愣，反笑。

&ldo;兄弟，也只有你能这么损我。&rdo;

赫连清重新点着一颗烟。

&ldo;我并不是损你，我只是告诫你，该抓住的就别放手，该珍惜的就别放弃。人生苦短，像我们这种人，该当知足。&rdo;

&ldo;可是，万一孩子将来也和我一样，看不见怎么办?若兮和我在一起已经很辛苦……&rdo;

看着杨祎慌乱的神情，赫连清气不打一处来，真想狠狠给他一拳。

&ldo;若兮是给你喂饭了，还是帮你端屎把尿了?她不过是帮你看着点，还能有白鹭辛苦?你好手好脚，只要是熟悉的地方，哪一点不比我强?我连换个灯泡都做不到，晚上翻身还得白鹭帮忙。白鹭挺着肚子照顾我的时候，我每天都想死……&rdo;

杨祎吓了一跳，转过身抓住赫连清的胳膊。

&ldo;这种想法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你的抑郁症不会又复发了吧?明天和我去诊所做个测评。&rdo;

赫连清将杨祎的手拉开。

&ldo;扯远了，我好的很，比任何时候都好。只是看不上你这么怂。像若兮和白鹭那样的好女孩儿不多，即便我们自身再优秀，也掩饰不了我们的残疾。残疾虽然不可耻，可在世人眼里就是低人一等。我们能有她们在身边，就应多多顺着她们的心。何况，你们基因检测报告也说几率不大……&rdo;

赫连清还想再劝，杨祎却截住了他的话尾，表情变得严肃。

&ldo;赫连，你好久没说这种话了，这种&39;低人一等&39;的想法从什么时候又开始有的?最近，睡眠状况如何?食量正常吗?你明天务必和我去诊所。&rdo;

赫连清一巴掌把他推开。

&ldo;我若不是劝你，你以为我会和你一样，成天把这种话挂在嘴边?我就问你，有没有后悔你妈生下你?&rdo;

……

赫连清的抑郁症杨祎没把握，他今晚有没有失眠他也无从知晓，可杨祎自己却是一整晚都没能睡着。

回想过往，杨祎的残障始终与赫连清是不同的。他没有经历过从云端跌落的痛苦，他的病情始终是一点点在变化，从近视到视力模糊，再到可以用残存的视力独自外出，最后光感全消，整整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