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皇兄这是要将大盛毁在自己的手中。&rdo;
赵缨全身都崩成了一条直线,冷冷瞧着面前的赵绪,一言都未再发。
&ldo;天子在朝堂,长于权术而不思大盛安危,这便是皇兄的为君之道?&rdo;
&ldo;为臣而思谋逆,若非你宣王,大盛江山又何须经历此一劫?&rdo;
傍晚最后一点光线也湮灭在雨声之中,外头的雨势似乎又重新大了起来,隔着一道深重的殿门,仍然能清晰地听闻到雨珠拍打窗缘的声响。
大殿里头最后一点龙涎香也快尽了,赵缨与赵绪,皆是负手而立,谁也不曾相让,谁也不曾后退一步。
这样一场争锋,远远瞧着,几乎要让人回到从前,诸皇子考校功课时的场景,然而叫人觉得可惜的是,如今再争锋,已经是生死相搏。
而人心向背,成王败寇,早已是无话可说。
&ldo;再有一柱香的时间,信就会送到李镛手里,外头那些朝臣就会发现棺椁里头的传国玉玺。&rdo;
赵绪淡淡说道,&ldo;皇兄到了如今,可还有何话要说。&rdo;
赵缨平静笑了笑,&ldo;孤,从来都未曾愧对这个皇位。&rdo;
外头雨声虽然喧嚣,仍然清晰地叫他们听见一声从容的叩门之声。
&ldo;沈羡求见。&rdo;
他二人不约而同将目光投向了那道大门,就见到那道门后面温柔又素淡的身影,伸手轻轻一推,便走进了他们的眼中。
她手中执着一柄天青色的雨伞,与她浅淡如水墨的眉眼相衬极了,带着外头的一点潮湿水汽,氤氲得如同一道温柔的月光。
赵绪的目光落到她手中的雨伞,眼底划过一些淡淡的惆怅,便听得赵缨亦是低声说道,
&ldo;那是皇姐的伞。&rdo;
崇武十四年,三皇子绪触怒天颜,被罚跪在承明殿外头,二皇子缨为之求情,帝共罚之,无敢出言求情者。
而他们的皇姐曾经执着这柄伞,想要为他们遮挡一些寒风。
还亲手端来了这样多的炭盆,想要为他们取上一些暖意来。
崇武十四年,那是他们还少年的时候,而如今,早已是从天各一方,到了如今的咫尺天涯。
以至于令人也不曾知晓,无情的,究竟是天家,还是岁月。
沈羡将伞放置在敞开的殿门前,从袖中取出了半缕明黄的布帛,即使隔得不算近,仍然可以瞧见上头鲜红的传国玺印。
先帝遗诏。
她将手伸了出去,纤瘦的手腕上空空如也,不见了从前玄深赠她的那串佛珠。
她向着赵绪笑了笑,低声说道,&ldo;那是卫衡的护身佛珠。&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