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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第2页）

过了一时，先前经过的那媒人，撑着一把清凉伞，边走边瞧，来到林依房前，问道：&ldo;林三娘可是住在这里？&rdo;

青苗守在门口，不答，冲地坝对面的流霞笑道：&ldo;这位大嫂有趣，五月的天儿，就开始撑伞了。&rdo;

那媒人脸上抹了一层厚厚的粉，但还是瞧得出脸色变了，她将青苗上下打量一番，见她身上衣料不算太差，就将那口气忍了，好声好气把问题重复一遍。

青苗见她无心斗嘴，失了兴致，答道：&ldo;林三娘走亲戚去了，不知哪日才归家呢，你且先回罢。&rdo;

媒人听了，探头朝她身后望望，见屋里确是无人，只得折返，埋怨方氏道：&ldo;张二夫人也不打听清楚，就火急火燎把我唤了来，那林三娘走亲戚未归呢，我向何人讨要糙帖去？&rdo;

方氏气道：&ldo;哪个与你胡诌的？林三娘乃是孤女，哪来的亲戚？&rdo;

媒人这才晓得上了当，忙将青苗打扮描述一遍。方氏想了想，恨道：&ldo;那是林三娘跟前的丫头青苗，这死妮子，竟敢坏我好事。&rdo;

媒人还没讨到赏钱，少不得要捧她几句，便道：&ldo;张二夫人息怒，等你将林小娘子娶进门，她的丫头不就是你的丫头，揉圆搓扁还不是由着你。&rdo;

方氏爱听这话，立时就笑了，夸赞任婶将媒人请得好。任婶也盼着林依早些进张家门，便道：&ldo;媒人认不得人，这回我陪她一道去。&rdo;

方氏道：&ldo;正该如此，你瞧见青苗那妮子，别忘了拍她几下。&rdo;

任婶想起青苗曾扑到她身上耍过泼，就没敢应声，领着媒人朝旧屋去。

青苗料到张家二房还要派人来，正倚门站着，挤出满脸愁容。

任婶不曾留意她脸色，自顾自上前打招呼：&ldo;三娘子何在，我这里有桩喜事与她讲。&rdo;

青苗明知故问：&ldo;三娘子去了苜蓿地，并不在家，任婶有甚么喜事，先同我讲讲？&rdo;

任婶瞧她态度还算不错，狐疑将媒人看了一眼，把换糙帖一事讲了，笑道：&ldo;你说这是不是天大的喜事。&rdo;

青苗脸上笑比哭难看，道：&ldo;喜是喜，只怕三娘子这几日太忙碌，腾不出空来理会这些。&rdo;

任婶笑嗔：&ldo;我晓得三娘子家大业大，是比寻常人忙碌些，不过成亲乃是终身大事，总还是要挪出些空闲打理的。&rdo;

青苗叹道：&ldo;三娘子养的鹅遭了瘟，愁得跟甚么似的，若真赔一场，只怕要血本无归。咱们就快连饭都吃不上了，她哪里还有心思想成亲的事。&rdo;

她说着说着，忽地又现出惊喜表情，拉了任婶袖子道：&ldo;多亏任婶提醒，差点忘了成亲这茬，三娘子只要嫁进张家，还消愁吃喝？&rdo;说完跺脚又笑：&ldo;我真是愁傻了，这就与三娘子报喜去。&rdo;

林依竟是要亏钱了？怪不得张梁总说做甚么都不如种田可靠。任婶心思急转，听青苗这口气，林依是又要受穷了，既是如此，这门亲还要不要结？她连忙拉住青苗道：&ldo;且让林三娘安心料理鹅群得病一事，成亲的事，咱们改日再说。&rdo;

她说完，拉起媒人，匆匆朝新屋赶。方氏见她这样快就回来，料到又未成事，脸一沉，就要发火。任婶忙道：&ldo;二夫人，听说林三娘养鹅亏了本，正犯愁呢，咱们还是等一等？&rdo;

亏了？方氏愣了愣，突然一拍椅子扶手，叫了声：&ldo;哎呀我的鹅。&rdo;她惦记着与林依合伙养的那五十只鹅，就暂把求亲一事忘却，也不管媒人赏钱未把，匆匆朝苜蓿地赶去。

媒人见正主跑了，便问任婶要路费。任婶翻了翻白眼，道：&ldo;你同我是走来的，要甚么路费？&rdo;

媒人气道：&ldo;亏得你张家是大户，住这样大的屋，一点规矩都不懂，媒人上门，自然要把赏钱。&rdo;

任婶叹道：&ldo;罢呀，甚么大户，六十亩地也算大户？这屋还是我们大少夫人盖的，二夫人哪有这能耐。&rdo;

媒人哪有兴趣听她讲这些有的没的，只顾扯她的袖子，讨要赏钱。任婶急道：&ldo;我一个下人，你同我耍甚么泼，想要钱，自寻主人要去。&rdo;

方氏去了苜蓿地，张梁在冬麦屋里，无人敢去扰，哪里寻个主人出来？那媒人是个下等户，拿不到赏钱，就朝堂屋门槛上坐了，扬言道：&ldo;你们不把钱，我就到处去宣扬，看还有没得人敢与你家做媒。&rdo;

李舒在房里听见，忙问甄婶出了甚么事，甄婶却将门掩起，道：&ldo;理他呢，一日不闹不安生。&rdo;李舒如今只盼张伯临早些回来，确是不大愿意理些琐事，听她这般讲，也就丢开不提。

第87章青苗斗智

媒人闹了一阵，见无人理睬，只好离去，边走边骂骂咧咧，称要将张家的小气名声，四处去宣扬。

方氏到了苜蓿地，鹅群早已赶进了舍里，张六媳妇在门口看守，说甚么也不许她进去。方氏只好朝鹅舍里远远望了一眼，觉得那些鹅，不像是得了瘟病的模样，不禁狐疑：&ldo;真病了？别是蒙我罢？&rdo;

张六媳妇早得了指示，道：&ldo;这又不是甚么好事，骗你作甚。&rdo;

方氏仍旧不大相信，非要冲进鹅舍里去看，斥道：&ldo;我占了六成股，为何不能进去看。&rdo;

张六媳妇生得壮实，根本不消推她，朝中间一站，就把门堵得严严实实。方氏怎么也挤不进去，着实无奈，只得骂几句，威胁几句，三步一回头地走了。

她心里有疑惑，想继续探一探林依家底，便唤来任婶吩咐：&ldo;林三娘的猪圈，今日轮到谁人值夜？&rdo;

任婶道：&ldo;是我。&rdo;

方氏大喜，忙叫她去瞧瞧猪圈里的猪，可长得肥，有无得病。任婶真个儿就去瞧了，回报道：&ldo;十几头猪都是好好的，膘肥体壮。&rdo;又补充道：&ldo;菜地里的菜蔬也生得好，我欲拔几棵回来，无奈黑七郎看得紧。&rdo;

方氏骂她没出息，只晓得盯着几棵菜，道：&ldo;我看甚么鹅生瘟病，是青苗那妮子编出来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