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歌这么一睡,竟是睡了三天三夜,等她再次醒来迷迷糊糊的下床唤着江靖之时,才突然发现,自己竟还好好活着。她没死?想到这时,她第一件事就是想让江靖之知道,多好啊,她又可以再多瞧他一天。
可是,当她蹦蹦跳跳地推开他的书房时,才发现他瘫倒在书桌上,一副睡熟的模样……
有种不祥的预感笼罩在她心头,她颤着手推了推他的身子,他无力的向一边倒去,脸上是安静的浅笑。
她木讷地上前,仿佛不知所谓的一遍一遍的摇晃着他已冰冷的身躯,惊慌道:&ldo;师父,你起来啊!你是不是生我气了……我以后不再说欢喜你的话了,你快醒来啊!我……我以后再也不缠着唤你的名了,保证好好听你的话,要我如何都好,只要你醒来啊,师父……&rdo;她顿时失声痛哭。
她怎么就信了他呢?他明明那般反常的吻了她,明明是将死之人为何要喝汤药?明明那么多的疑点,她竟全然不知。他这是拿他的命换她命啊。
可她就算哭的再难看,也再没有人会不嫌弃地将脏兮兮的她搂入怀中了。
她的师父,永远的走了……
院外的梨花开了第十四个年头。
几年过后,她守在他的墓前轻轻摩挲着墓碑,经过江靖之离去后她再没笑过,可今日她却突然笑出声来,笑着笑着就泪流满面‐‐
她说:&ldo;师父,你说待梨花树结了第七次花,我便能和你长得一样高,如今花已结了第十四次,我是不是能与你长相守了?&rdo;
【尾声】
栖忧酒坊内。
&ldo;嗯,来一碗分忧酒吗?&rdo;我看向眼前的女子,思虑再三,还是将那一碗分忧给了她。
&ldo;谢谢。&rdo;她边对酌,边与我讲道:&ldo;他至死也不肯承认对我的感情。&rdo;
我撑着头,暧昧地看着她,淡淡开口‐‐&ldo;你又怎知,他未承认呢?&rdo;
在安歌睡后,有推门声起,一人踏着月色进门,步至她身旁,在她唇上落下一吻,空气中有很淡的叹息声,&ldo;傻丫头,为师并不是不想让你唤我的名字,而这是一种承诺,只是我无法去实现了,为师又怎能给你许下空言?对不起,安歌……&rdo;
江靖之在黎明前,起身离去。
在他离去后,还在床上熟睡的她,喃喃呓语道:&ldo;靖之……&rdo;
在江靖之的床头,有两幅字靠在一起,摆在极为隐秘的位置,一幅上面写着江靖之,一幅写着安歌。
若不是极为重视,不会如此视若珍宝。
在看不见的地方,还有着小小的四个字‐‐
我心悦你。
☆、埋忧酒
千帆过尽后,恍惚间,想起了很多很多年前,他和他相遇。那年,他们还很年轻。可岁月苍苍,一眨眼,时光就老了。
【一】
还记得初次见面的时候,正是炎炎夏日。
季曦尘牵着一匹白色的骏马,走在城郊的一条竹荫小道上。两边的竹子长得极茂,阳光透过竹叶打在他身上,只露出了点点斑驳的痕迹。
路前方传来了小瀑布的流水声和悦耳的琴音。两种截然不同的声音完全没有不自然的感觉,而是恰到好处,相得益彰。
季曦尘就这么牵着马儿站在竹荫小路的尽头。不远的水榭中坐着一个人,他穿着一身青蓝色的长袍,一头青丝未束,自然地垂在腰间随微风而动。他长着一张极为精致的面庞,修长而又细腻的双手舞动着,全神贯注地弹拨着面前的一支古琴。而他的身后映着的,便是飞珠溅玉,青山绿水。这宛若画中仙的人儿与那湖边美景相衬,只觉是二月的春风,三月的烟花,四月的桃色。教人痴迷,教人着迷,教人,深陷其中,不能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