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陆想起前世自己对她的误解,对她的诸多伤害,整颗心再次被懊悔和愧疚充斥着,眼角悄悄滑落一颗泪,没有再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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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就到了六月初五。
赵仙仙用过早膳后,本想去花房逗一逗那只画眉鸟,但天儿实在是闷热得让人难受,索性她就窝在内殿里吹着风扇车,优哉游哉地看话本子。
流云立在一旁在她捏着肩,温声笑道:&ldo;娘娘,明日便是大皇子的生辰了,您可要给他办一办?&rdo;
&ldo;明日是六月初六?今日已经是初五了?&rdo;赵仙仙秀眉微蹙,愣了小一会儿,心里一阵空落落的。
自从沈岚晕厥过去后,孙兰的身子就送到慈安宫里养着了,一直没有醒来。
而李陆次日睡醒后,又再次变回了今生的模样了,前世的那个李陆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半晌后,她才抿唇一笑,说道:&ldo;虽说不是整岁,但也给小办一场,热闹热闹罢。&rdo;顺便也当作去去先前那段日子因沈岚闹出的晦气。
另一边的清云正在换新的冰盆,听了这话也起了兴致,笑意盈盈道:&ldo;那娘娘要请哪几家进宫来?&rdo;
&ldo;就如往常一样,请陈姐姐一家和沈家一家罢。&rdo;赵仙仙放下手里的话本子,把玩着戴在颈上的璎珞金项圈。
顿了顿又道:&ldo;再请上冯侍郎家的张夫人,她也是极疼爱几个孩子的,正好和从前一样,凑齐四个人一起打马吊牌。&rdo;
这些年来,赵仙仙与陈嫃、杨氏、张氏这四个年龄相仿、又说得来的,经常聚在宫里打马吊消磨时间,只是这段时间烦心事颇多,都没怎么玩过了。
清云和流云一听她这话,颇为默契地对视了一眼,纷纷掩唇偷笑起来。
沉云却是一头雾水,眉头微皱,不知她们有什么好笑的。
清云悄悄打量了一眼赵仙仙后,才神秘兮兮地跟她解释道:&ldo;咱们娘娘打马吊就没赢过几回,次次输钱了就气得吃不下饭,让陛下一顿好哄。可偏偏就是爱找县主和两位夫人打,咱们陪她打时也不敢赢,她倒又觉得没趣了。&rdo;
流云见她越说越离谱,便急忙挤眉弄眼地给她使眼色。
赵仙仙细呷了一口冰镇的雪梨水后,悠悠启唇道:&ldo;清云,你个坏丫头可是嫌那二两月钱太多了?可要本宫让刘尚宫给你降一降?&rdo;
后宫的开支一裁再裁后,中宫皇后身边的贴身大宫女的月钱便是正好二两银子,也就是二千铜钱。
在这大周里,五六两银子就够平民百姓三代六口之家购足一年的粮米了,一个月二两银钱其实也算不得少的。但放在西京城,尤其是这皇宫里头,就有些捉襟见肘了。
清云凑趣儿地笑道:&ldo;我的好娘娘,奴婢再也不敢了,您大人有大量,就饶了奴婢罢,原本的二两本就不够使的了。&rdo;
&ldo;既不够使的,还不快闭上你这张爱饶舌的嘴!&rdo;赵仙仙白里透粉的双腮气得鼓鼓的,瞪圆了眼望她。
清云赶紧用双手捂紧了嘴唇,捣蒜似的不断点头。
看她这般爱演,赵仙仙和流云禁不住笑出声来。
就连向来讲究规矩的沉云,都抿着唇强忍着笑意。
次日早晨,赵仙仙尚半梦半醒地任由流云清云给她梳妆打扮着,沉云就进来寝殿传话了,说是宴请的几家夫人、小姐公子们都已经在正殿里候着了。
她又特别着重地说了句,冯家的两位夫人都来了。
赵仙仙微怔,倏地睁开还有些迷朦的双目,眨了好几下才觉得视线不那么模糊。
冯家的另一位夫人,可不就是冯首辅的夫人了?她不是身体病弱,一向都不参加任何宴席的?
梳妆完毕后,她才款款缓步出来待客的正殿。
一众人纷纷起身,齐整划一地朝着她福身行礼道:&ldo;给皇后娘娘请安。&rdo;
&ldo;都免礼罢。&rdo;赵仙仙视线顿在这位从未见过的冯首辅的夫人身上,又想起她体弱多病的传闻,便急忙上前亲自扶起了她。
冯首辅的夫人秦氏眼底闪过一抹惊艳,原本只当儿媳妇说的是玩笑话,没想到世间竟真的有如天仙一般的人物。
眼前立在上首的皇后,身穿一袭宝蓝色坦领半臂,露出弧度姣好的颈脖与精致秀美的锁骨,下系一条光彩夺目的十二破间裙,是藕粉色拼松绿色的,这样的配色极为挑人,穿在她身上却毫无违和感,反倒有种清新脱俗的味道。
云鬓高高绾起,也没有簪什么发饰,只别了一朵碗口大的赵粉牡丹。
五官生得极美,冰肌玉骨,全无半丝瑕疵,恐怕这人世间里没多少人能及的,面上只略施傅粉,轻点朱唇,却是明媚鲜妍,仙姿佚貌,比她头顶那朵盛放的牡丹还要娇俏三分。
&ldo;娘娘,敢问这串佛珠您是从哪儿得来的?&rdo;孙氏眼尖地瞧见了赵仙仙戴在手上的那串小叶紫檀佛珠,走上前去亲昵地握起她的手来看。
赵仙仙微怔,当即就解下佛珠递到她手里,笑道:&ldo;这是清凉寺的明达法师赠送的,本宫近日来偶尔会梦魇,戴上后就好多了,也就一直随身戴着,可是有什么不妥?&rdo;
自沈岚晕厥过去后,她一连几夜都梦到前世的种种,总会满头大汗地半夜惊醒,自从将这串小叶紫檀佛珠戴上后,心神都安宁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