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看到那些画面了,只是这一次,更加的清晰,他还看到了许嘉深,全都是许嘉深。
“别再说这么恶心的话,不然你就滚。”
“我帮你找了下家,你应该感谢我才对。”
“没想到,你对别人穿过的鞋子也这么感兴趣。”
“别说你爱我,你的爱让我恶心。”
“你为什么要在乎别人,只要在乎我一个人就好了啊!”
“沈故思,你不会以为我说爱你就是真的爱你吧。”
“男人在床上说的话,都是假话。”
……
好痛苦。
为什么会这么痛,好像无数只蚂蚁在啃食他的身体,流出血淋淋的皮肉,被抛弃在荒郊野岭。
什么喜欢啊,都是骗人的假话。
沈故思记起来了。
他记起来自己是谁,记起来过去的种种,记起自己有个辛苦怀胎生下,却连最后一面都没见到的女儿,记起来自己两次被送给别人。
他记起为什么会失去记忆,记得为什么会被奶奶捡到,而他记得最清楚的,就是许嘉深说得每一句话。
沈故思突然笑出了声。
他想起了一切,所以觉得那些听起来太过有趣,他看到自己一次又一次的抱有期待,然后一次又一次的失去。
沈故思不挣扎了。
他累了,反抗是一件令人身心俱疲的事情,就像他无论怎么挣扎,得不到的永远得不到,不会成为自己的东西。
只是他不反抗了,反而让眼镜男没了兴趣。
眼镜男抬起头,看到沈故思没有对焦的眼睛,整个人犹如死尸一般,咧开嘴角,笑得令人毛骨悚然。
“妈的,神经病。”
他丢下这么一句话后,理了理自己的衣服,留下狼狈不堪的沈故思一个人。
不知过了多久,沈故思才慢慢站起来。
他裹紧了身上的衣服,却还是觉得冷得吓人,仿佛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凌晨的街道空无一人,沈故思迈着沉重的步子,每一步走得缓慢艰难,路灯将他的影子拉长,延伸到看不见的地方。
风让他凌乱的头发飞舞,露出半张被扇肿的脸颊,已经不疼了,只是能感受到微微的发烫。
沈故思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久到双腿已经感受到清晰的酸疼,才终于走到家门口的巷子里。
有个一个人影站在那,沈故思没注意朝着里面走,那人像是看到他了,然后飞快的向他跑来,一把抱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