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反手一个炸弹,将李墨晟吓到:“你在他家干什么——你难道喜欢那种雌雄莫辨的男生?不觉得他们有点不男不女吗?!”“李墨晟,嘴巴放干净点!”盛怒之下他向来平静的蓝眼睛掀起波涛。家族默认李墨安成年后会把家族产业分去部分到国内,虽然老人们没表态,李墨安对这些事情兴致缺缺,可李墨晟知道这是不可避免的事情。兄弟俩陷入僵持,最后还是李墨安挂断了视频。一天难得的好心情都被这个家伙打破,李墨安刚想甩开手机,却发现收件箱有个小小的红点。——句号?李墨安错愕,又在下秒勾起唇角。手机屏幕明灭,快要睡着的丁玉被灯光晃醒,看到李墨安回复的信息沉默。不去管硕大的感叹号存不存在其他意思,丁玉倒扣手机蒙上头,疲惫令他空不出其他心思琢磨,翻身拥着被子陷入梦乡。小巷外面摊贩渐渐散去,地面留有无数厨余垃圾,一辆车窗全黑看不清内况的汽车驶过,卷动起些许竹签掉在下水道里。筒子楼位于老城区最热闹的街道,但从夜市撤离到早市顶替的这段时间里,至少会有三个小时的空缺。虽短,却是整个城市最寂静、也是最黑暗的时刻。等不到丁玉回应,李墨安放下手机,视线回到最新调取的资料上。尽管李家在国内势力不比国外,但最起码也有百年底子在那里摆着,查点东西还是轻而易举。纸张翻动的声音在套间无限放大,一页页看过去从小美到大的丁玉,李墨安最终将资料定位到高中时期。果不其然,高三那一年还是空白,就连照片也是高中刚入学时的蓝白短袖。身旁电脑还在筛选信息,看着逐渐升高的查询记等级,李墨安放下手中的纸走到桌前:“谁会将学生的信息加密到这么高?”蓦然,一直滚动进度条停止,屏幕闪动后出现张表格。灰底黑字,右上角有个不起眼的三角。李墨安记得这一般是给受害者建的东西。鼠标移到界面中央,跳出少年高中照片,电脑幽光映照在李墨安眼底。进行加密的人并没有想到会有人突破到这,最后一道密码墙几乎形同虚设。他往下划详情界面,被上面密密麻麻登记的资料信息晃了下眼。怪不得最后密码墙跟小儿科一样,建立档案的人非常小心,小心到连咨询室名称都进行处理,李墨安算是白来一趟。可他最不缺耐心,滚动条拉到最底下,左边框里出现张男人的脸,旁边被人打下重重记号,最后又涂抹下去。看着他无框眼镜下的五官,李墨安压下心中翻涌的恶心,将界面切换到另一画面。那是张小型地图,灰蒙蒙中只有一抹红点,正是在定位丁玉位置的物件,现在却缓慢挪动起来。红点在指甲盖大小的地方来回转圈,晃动过后静止在墙根不再移动。他的目光在男人照片与地图之前来回移动,电光火花之间,李墨安突然意识到被他遗忘的事。来不及跟保镖解释,他冲出卧房往筒子楼的方向赶。糟了!?出现◎无处躲藏◎今夜闷热,空气里的潮湿快超出丁玉的承受范围了。小风扇吱吱呀呀摆头,抹去额头冒出的汗珠,他将灯调亮才敢睁眼。从地下室出来,丁玉很怕独自在黑暗的地方待着,犯案者是心理医生,他几乎全靠自愈才挺到现在。水龙头往下滴水,窗帘在光线照不到的地方立着,雪白墙面只有一人影子,被灯光照得影影绰绰。他最怕在深夜醒来,这时整个房间只有他一人,要不是兼职需要,他根本不会从宿舍里搬出来。两大排上几百件衣服倒影在对面白墙,他脱力般倒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筒子楼隔音不好,平常还能被隔壁收拾东西的乒乓声吵醒,可丁玉觉得整栋楼都陷入寂静,静到就剩他自己还在呼吸。不能胡思乱想,胡思乱想就会有坏东西出现。丁玉翻身像小时候躲进被子里,蜷缩成团不肯出声。这是他从书上看到的办法,说鬼不会伤害躲在被子里的人。时间一点点过去,被子里的氧气越来越少,下去的薄汗又浮现,丁玉眼角控制不住发酸流泪。过了很久也只能听到风扇的动静,他伸手顺着被子角往上翻,偷偷露出一个小孔呼吸。又是几分钟过去,连水滴声都消失,这才松口气掀开被子。泪眼朦胧中,丁玉对上不知何时正坐床边低头看他笑的、一张男人的脸。灯光照得他如同鬼魅,深浅光影落在鼻尖像戴了张古老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