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人是坚定不移的唯物主义者,遇到这么稀奇的事情,也开始怀疑这个世界的真实性。不过,五岁的丁玉——李墨安探身拿过桌子上的资料,原本锋利的纸张都被他翻得卷了毛边,目光落在仰起脸看镜头的小丁玉身上,他下意识抱住丁玉的枕头,将脸深埋进去呼吸上面残留的气息。幸好他主动拿了点用品,才能私藏丁玉用的东西。这种举动与变态无异,点开云修然在国外活动的资料,没想到让李墨晟一查,还真能找到点有意思的东西。为了询问关于床单的事情,丁玉从下午等到晚上才等到江开回来。将一进门察觉宿舍气氛不对,江开停下摘口罩的手抬头,只见丁玉脚边盆子里是蓝白云朵的床单,再看宋永元不吭声的模样,江开猜测丁玉发现床单出了问题。“不烧了?”他努力装出镇定的口吻,下意识捂住放在背包内侧的照片。“还好。”丁玉嗓音还有些沙哑,压低声音说话时江开都不敢直视他的眼睛。等他径直走到里面放下书包坐下,丁玉才再度开口。“我那天中午来宿舍,你说我床单落灰,去帮我洗了床单。”青年声音不算大,因为生病时不时停下来缓缓呼吸。生怕丁玉情绪波动太大对身体不好,宋永元在斜后方连连摇头,示意江开悠着点回答。江开偏头,注意青年略微有些泛红的眼角默不作声,良久才缓缓回了一个嗯。“你知不知道,只要是我贴身东西都做了标记?”等待让丁玉变得容易焦躁,他试着打过江开电话,一连几个都是无人应答的忙音,这让他原本难受的身子更想干呕。体会到宋永元联系不上自己的心情,丁玉取消了常年处于静音模式的手机。各大软件叮叮咚咚的消息提示音从他开启后就没有断过,搞的宋永元以为他在看什么铃声鬼畜视频。并不知道丁玉这个小习惯,江开从各种小道消息上也没见过这一条,眼中慌乱被他压下去:“是吗?你那种床单我也买过,兴许是弄错了吧。”“江开。”没有耐心跟他玩这种文字游戏,再加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格外困倦,丁玉声音冷下去:“你柜子没有上锁。”话是这么说,但丁玉根本就没有打开江开的衣柜,这么说完全就是在诈他。一开始宋永元便劝他这不是什么好主意,但丁玉只是说,如果他没有做亏心事,根本不怕鬼敲门。寂静之下,宋永元甚至不敢用手敲击屏幕,眼睁睁看着自己游戏人物死了一次又一次,最后被队友点了举报。不敢直视丁玉的眼睛,江开稍稍偏移视线,在看到柜门夹着的小头发丝后,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开心的是虽然他忘记锁柜门,但丁玉并没有打开他的柜子,低落的是丁玉终于发现他的不对劲。转头对上丁玉那张难掩疲惫却还提起百倍精神的脸,江开紧绷的神经有些断裂迹象,他似乎明白云修然那句话是什么意思。“看他明明很痛苦、很绝望,却还要挣扎着坚信一个压根不存在希望,是不是很有趣?”桌面照片是丁玉坐在办公室安静看书的模样,午后阳光透过树梢正好照在窗户上,少年的侧脸都被笼罩在光影下,像是镀了层白光。江开不是本市人,他不知道当年轰动连城学生失踪案的罪魁祸首就是云修然,还以为面前人真的就是不辞而别,才导致丁玉不愿理他的可怜高中教师。只是云修然的话让江开格外困惑。起初他以为云修然指的是丁玉的心理疾病,可眼下看来,并不是那么回事。“柜子?”江开边开口边起身,干脆直接地打开了柜门,“我刚收拾了衣柜,上次忘记告诉你,等我去收床单时不知被谁拿错了,现在还没有还回来。”宋永元眼睛不可置信地睁大,错愕盯着他的身影。见人面容坦荡,丁玉下意识觉得是他太敏感了。对于方才几乎就将江开当成罪魁祸首逼问,他脸上不知是因为低烧还是羞愧变得有些燥热。“抱歉。”听到面前青年这么说,江开松开攥紧门把的手:“到时候再去寻物墙问问。”已经没有精力再回应他的话,丁玉缓慢点点头起身准备上床休息。“不洗吗,这个?”“放那吧,明天再说。”新换的床单透出淡淡薰衣草的香气,像是在哪闻到过般,丁玉鼻尖抵住床单嗅了嗅,得出任何气息都比不过冷木香的结论。生病与药物双重作用下令丁玉大脑昏沉,盖上被子的瞬间他闭上眼睡去。等上铺人呼吸变得平稳,在下面一站一坐的人才有了动静。宋永元虽然在打游戏,但注意力都放在站在丁玉床边的江开身上,见他将盆子蹲起,吓得宋永元差点拿不住手机:“你要干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