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衍失笑,俊颜此时再难嬉笑过场。
“七殿下,告诉我你的答案……”燕韫追问道。
周衍终究轻叹,“我的确喜欢她……”他自嘲般回答道:“而人不都是这样的吗?救得了旁人,却救不得自己……”
“你……”燕韫一时语塞。良久,对立的态度逐渐缓和下来,只喃喃问道:“你会迎娶姐姐为七皇子妃吗?”
“怎么说呢……”周衍把马儿交给一个伙计,一边苦笑说道:“我的确想要她,但却不愿勉强她……或者说根本勉强不了她……”他望着自己左手掌心,“这种感觉实难与人言说的清楚,不提也罢……”最终轻握成拳。
燕韫也由此望向自己的左手,也只得把长弓又握紧一分,说道:“七殿下既然有心邀我踏春游乐,那么……有酒吗?”
“你姐姐也肯让你饮酒吗?”周衍问道。
“平素偶尔微饮。”燕韫答曰:“沉溺于酒色,只会失了心志。不过……偶尔也想淋漓痛饮一番,却是缺个好酒友……”
周衍恢复笑意,也是上来了兴致,“好,那今日不醉不归便是……”
“画月楼中我已命芙儿备下了芙蕖酒,她的筝也新调了音,就等着七爷一品……”老鸨忙殷勤地应和道。目光却停留在七皇子旁边的这个少年身上,只觉得分外眼熟,却是想不出出处。
“芙儿的酒和筝……嗯,我也甚是想念,自当一品……”周衍转头对老鸨言道,“既是如此,晴娘,记得给我们找个上好的位置……”
老鸨自然喜不自胜,赶忙招呼人过来。
“白狐狸!”燕韫却是略有疑虑,拿那长弓指着他,并责问道:“我倒是忘记你养的芸芸美人了……你刚刚的话到底几分真几分假?”
众人听见燕韫如此称呼周衍,皆是一惊。
周衍却用手别过长弓,只见他不甚在意地回应道,“你既谈酒色,我又言踏春……那自然是画月楼最为贴切不过了……”后贴耳言道:“晴娘也不易,莫要难为我叨扰他人了……”
话音刚落,画月楼中的姑娘们便是一拥而上。轻纱软曼间,便是簇拥着燕韫进了画月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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晟阳公主府外。转眼已过未时。
燕灵送周晃于府门前。此时,日渐西斜,红霞满天。
门口停着数匹马儿。其中那匹黑马通体如黑缎子一般,夕阳下皮毛仍是油光放亮。
燕灵看见荆平替周晃牵那匹马儿过来,却问道:“为何?这并非是殿下原来的那匹乌骓马……”
荆平没有想到她一眼便看出马儿的不同,只警惕地问道:“顾小姐……是如何看得出这并非殿下的坐骑?”
燕灵的目光落在马儿的马蹄上,柔声回答道:“若是同一匹,又怎么会平白抹去了那四只踏雪蹄?”
荆平解释道:“原是之前的那匹马儿……死了。”
“死了?”燕灵轻皱眉头,“那匹马健硕勇猛,非劳非病,一夕之间猝然而亡,有何缘故吗?”
荆平只能看向周晃的脸色。
周晃却是平淡地叙述道:“在我替太子纳吉,取道山寺的途中……因箭伤失血过多而亡……”
此言一出,气氛沉默三分。荆平担忧地望着周晃。
却只见燕灵目光轻转,言道:“传闻有马号乌骓,义气忠勇,负箭满身犹能护主急驰,自是名不虚传。由此看出……三殿下与楚霸王项羽的命数自是不同……”
周晃沉默,只望住她。良久才说:“现这匹马儿还没有名字……燕灵,我想就由你给它一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