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婧英让萧昭业留恋霍氏,她正好与杨珉之昼夜无间地任意取乐。一时间秽声狼藉,尚书令西昌侯萧鸾深以为耻,他劝萧昭业说:“外面的事自有臣效力,宫禁之内还希望陛下肃清,不要取笑天下。”萧昭业一向听惯了阿谀的话,对此十分痛恨萧鸾。一天他问鄱阳王萧锵:“你认为萧鸾为人怎么样?”萧锵性格一向和谨,他说:“萧鸾在亲戚中间年纪最长,而且受先帝嘱托,朝廷所倚赖的只有萧鸾一人,愿陛下不要担心。”萧昭业默然无语。他私下对徐龙驹说:“我本来想与萧锵定计杀了萧鸾,萧锵既然那样说,我一个人也办不到。”话传到了萧鸾的耳朵里,他十分恐惧,便想废掉萧昭业,只是顾虑萧昭业的心腹萧湛、萧坦之典宿重兵而不敢动手。萧鸾与尚书王晏谋划这件事,王晏说:“这两个人可以利害关系劝说,请让我去说服他们。”于是王晏秘密劝二人行废立的大事,二人起初犹豫没有答应,后来看见萧昭业狂纵不堪,也怕祸生不测,才一心依附了萧鸾。
后来萧鸾与王晏、徐孝嗣、王广之等一同面见萧昭业请求除掉杨珉之,萧昭业不听。他们又让萧谌、萧坦之极力谏请。当时何婧英正对镜梳妆,听到这个消息残妆不及收拾,急忙跑到萧昭业面前,以发覆面流泪说:“杨郎是个青春年少的好人,没有任何过错,怎么可以枉杀他!”萧坦之上前附在萧昭业耳边轻声说:“这事还另有一层原因,不可让他人知道。”萧昭业平时称何婧英为“阿奴”,这时便转身对何婧英说:“阿奴暂时出去片刻。”何婧英不得已走了出去。萧坦之这才说:“外面到处都在传说杨珉之与皇后有私情,已是远近都传播开了!”萧昭业听了大怒,签署处死杨珉之的敕令。萧坦之丝毫也不敢怠慢,立即飞马驰报萧鸾,即命建康令行刑,随后萧昭业在何婧英的哭诉下又很后悔,下诏赦免杨珉之死刑。但这时已经迟了,杨珉之早已经被从速处死。
之后萧昭业的宠臣周奉叔、綦母珍之、徐龙驹也先后被萧鸾杀死。何婧英因为以杨珉之的死日夜切齿涕泣,劝萧昭业杀了萧鸾。当时萧谌、萧坦之手握兵权,大臣徐孝嗣、王晏、陈显达、王广之、沈文季等都一心依附萧鸾。皇帝左右没有可以谋划的人。萧鸾下了决心要逆谋,日夜结纳诸臣。萧昭业对萧坦之说:“传言萧鸾与萧谌打算废我,好像不是虚传,你所听到的是什么?”萧坦之说:“天下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谁喜欢无事废天子啊?一定是民间妇女小人的谣言,怎么可以相信呢?”
二十二日政变发生,萧鸾派萧谌、萧坦之带兵杀了曹道刚、朱隆之,自己率兵入云龙门,萧昭业在寿昌殿裸身与霍氏相对而坐,听到外面有变,赶紧关闭内殿的房门。不一刻萧谌领兵攻入宫里,萧昭业跑到爱姬徐氏房里,拔剑自刺没有死,用帛缠住颈上的伤口出了延德殿。萧谌见萧昭业出来便一刀杀死。时年萧昭业只有二十一岁。霍氏及其他宠妾都被斩杀。萧鸾废萧昭业为郁林王,用王礼安葬。废皇后何婧英为王妃,不久将她杀死。
隆昌元年,新安王萧昭文被萧鸾立为傀儡皇帝,是为海陵王。政事都由萧鸾处分。萧鸾大权独握后志在窃国,将宗室诛戮殆尽。当时齐国的制度诸王出镇后都设置典签,一方之事都委任典签裁决。南海王萧子罕在琅时,想去东堂一游,因为典签姜秀不许而没有去成。一次邵陵王萧子想吃熊白,厨人说典签不在不敢给。等萧鸾要诛杀诸王的时候,没有一人能够抗拒。杀尽宗室以后,萧鸾废了当了不到一年皇帝的萧昭文,自己即了帝位,是为齐明帝。
《南齐书》里记载的郁林王萧昭业以荒淫而身败名裂,但实际上他自身以及皇后何婧英的淫乱只是一个道德问题,在南北朝那样一个动乱的时代,淫乱不是什么天大的事情,关键是兵权与政权旁落,萧昭业除了淫乱可以自己作主以外,近乎一个傀儡。没有权势的苦闷以及道德的沦落二者恶性循环,直到被废身死的结局。被废是免不了的事,只是时间迟早而已。
第44节:孝文帝宫闱丑闻迭生
北魏孝文帝(467~499年),即拓跋元宏。拓跋弘长子,皇兴三年(469年)立为皇太子;五年,即位。其在位期间,大兴文治,信重汉族才俊,听览政事,从善如流。其喜读书,有学识,有见解,统治期间国家渐强。后屡次发兵攻齐,并于军中病卒。在位29年,谥孝文,庙号商祖。
北魏孝文帝拓跋宏初即位时,由冯太后临朝称制。拓跋宏秉性孝谨,政事无论大小,都先禀明太后。拓跋宏本后宫李夫人所生,由冯太后抚养成人。冯太后坚守子贵母死之制,除赐死储君拓跋宏的亲母李氏以外,甚至诛戮了李氏全族。拓跋宏终生都不知自己为谁所生,但他自幼在冯太后身边长大,视祖母如生母一般。
拓跋宏从懂事起便在母权的威慑下如临深渊如履薄冰地做着他的皇帝,而他这个皇帝在更多意义上是名义上的。冯太后四十九岁时病死。拓跋宏哀痛异常,一连五天不吃饭也不睡觉。群臣极力劝谏,才喝了一碗粥。但据冯太后生前的所作所为,拓跋宏的孝思实在让人不理解。
冯太后活着的时候,因为拓跋宏英敏过人,恐怕于自己大权独揽不利,曾在严寒的冬季,将拓跋宏幽禁在空房子里,三天不给饭吃,并一度打算把他废去。多亏诸大臣反对激烈,才将他放出来。后来因权阉暗中谗构,使拓跋宏无故受杖刑,拓跋宏却毫不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