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多,陆续就有人开始困得不行,退出了游戏的行列,倒在椅子上便睡。只要有一个拉胯的,剩下的人战斗力就都减了一半,不多久,陆陆续续地全像柔弱的小鸡仔一样瘫在座位上,里倒歪斜的。
老白也逐渐蔫了下去,脑袋一点一点地往下滑。
比起他们来,这种生活对我来说还很陌生,我虽然成绩不是很好,但也算是用心的学生,大错没有小错也不怎么爱犯,平常还是很听话的,只是高考过后解放天性,追随着平常就喜欢玩儿的同学一起“狂欢”。
最后学习成绩不怎么好,游戏玩得也差,还不如学习成绩。
看着他们都睡了,我也想像他们一样倒在椅子上鼾声闷响,可就是睡不着,怎么摆放身体都舒服不起来,又困又疲乏。
我不管老白有没有睡着,扒着老白的胳膊说:“你说,我是不是真的报得太远了,好几千里地呢,坐火车的时间跟过日子似的,好多天。”
老白黏黏糊糊地回答我:“嗯,远……这么远。”
“报都报了,要是录取,就必须上了。”我接着说。
“恩……”老白马上就要睡着了。
“我也不知道我为啥去那么远,我可喜欢咱家这边了,但大家都走了,我喜欢的,我想见的,我在意的,都要走了,好像谁走得远谁就更能被这里记住一样,所以我也走了,而且是走得很远的那个。不过,不是谁走得远谁就更会被记得,而是,谁走得越远,谁就越会记得这里。”我知道,老白早就睡熟了,我的话,像是他鼾声后面的调一样,跟着我的思绪,此起彼伏。
窗外模糊的轮廓愈发地清楚,我却越来越模糊。
之前那些因为游戏的刺激而隐姓埋名的苦闷一股脑地都钻了出来跟我“讨说法,求公道”。我固然搞不明白,只能由着它们在我心里尽情地吵。
激情过后的平淡中,拿起了桌子边上的烟盒,又点上一根,不抽,就摆在边上,像上香一样,在一片朦胧中,烦恼着无所谓的烦恼……
“哎!小伙子!起来了,来,我收拾一下啊!”睡梦中的我被网吧打扫卫生的阿姨叫醒。
我眯起眼睛看着周围,天都大亮了,一身的不舒服挂着每一个关节,密密麻麻,怎么抖落都抖落不掉。
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哎呦!都上午九点多了。心里暗自想着,以后可再也不网吧包夜了,太折磨人太难受了,尽管乐趣纯度是很高,可难受得也很极致。
正站起来打算叫别人呢,电话屏幕突然亮了,手机也震动起来,隔了两秒,才看到来电显示。嗯?外地的,难道是录取的电话?按时间推算来讲,应该也轮到我这个批次的了。
我本能地站起来,激动地按了接听键,“喂?”
“你好,我是临湖大学招生办公室的,你的录取通知书已经寄到学校的地址了,注意查收一下。”
“哦,好的!好的!谢谢!”
嘟嘟嘟……对面挂断了电话。
嘿嘿,录取了。虽然不是特别好的学校,但一直也担心着自己能不能被录取,这下好,吃了定心丸了。
挂了电话后立马给我妈打了个电话:“妈,我被录取了,嗯,学校那边给我打电话了,说了通知书已经寄过来了,放心吧!”
“好嘞,我知道了!”母亲在电话那边的喜悦我都听的出来,最近爸妈也一直惦记着呢,有个着落他们也都放心了。
自从高考之后,已经好几天没有回过家了,我去哪在什么地方爸妈都不知道,刚开始那几天还问一下,回不回家吃饭,晚上回不回来住啥的,后来就干脆连问都不问了。他们也都知道,我是压抑太久了,刚从笼子里放出来,是要追追风撒撒欢儿才好冷静下来的。
给母亲打完电话,有点空虚,接下来的时间也不知道要干什么,有点想回家。
简单地和一起的同学打了招呼,拿着衣服就朝外走。
相聚的理由很明确,分开的原因往往都是莫名其妙。
出了网吧的门,刺眼的阳光把我浑身的烟尘照的灰飞烟灭,让我不自觉地眯起了眼睛,像是服刑完毕的犯人刚出监狱一样。看着大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精神抖擞,我却连眼睛都睁不开,一瞬间有点不喜欢自己。
到家发现,空无一人。
高考完毕,对于爸妈来说也是一种解脱,为了让我的生活尽可能得舒适平稳,为了不耽误我的学习,他们平常也很压抑,如今高考完了,他们也可以有更多的时间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
一夜的游戏让我疲惫不堪,几乎醉汉一样地瘫倒在了床上,混沌地进入了梦乡。我并没有梦到什么,也没有睡得很舒服,精神上太刺激,身体就不会太好过。
过于放纵的状态也没有想象中那样地招人喜欢,没几天,自己都有点腻了,觉得这种生活只是无聊的另一种形式,一个东西一旦没有了限度,就失去了价值,而且我所谓的放纵,就是网吧打游戏,多么单调且伤眼睛的放纵。
我内分泌紊乱,体内各种真气胡乱地运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