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东西大部分是殷氏数十年来的珍藏,久藏深宫,除了历任的皇帝很少有人见过,民间更是少见这样的珍宝,一下子就迷了许多人的眼睛,没人想到这会是一次钓鱼执法,争抢起来那叫花样百出十分卖力,一点看不出之前哭穷的样子。
殷宪看的连连冷笑,她与母亲完全相反的特质就是宽以待己严于律人,她绝不会考虑那是人家自己的钱,想怎么花就怎么花,她只会想到这些银子大多都与民争利,贪墨行贿得来——就算不是,我让你吐出来,你要是不吐,那就是违逆上意,更该死了。
她知道现在以战事为先,便暂且把这些人记下,等到日后再算账,随即站了起来,最后看了眼那盒子压轴还没有出手的珍珠,转身拂袖而去。
别看殷宪对着那些人阴沉着脸冷笑的样子十分可怖,简直
能止小儿夜啼,但是她转头埋在姜妱怀里哼哼唧唧的时候就一点也不是那么回事了。
“一群硕鼠,看我年轻就敢不把我的话当回事……”她整个身子活像一条出水的鱼一样扭来扭曲翻来翻去,撒娇道:“娘娘,我好难过,他们都欺负我”
姜妱即便再偏心自己的女儿,此时也忍不住笑了,她捏了捏殷宪的耳朵:“好了……你才不难过呢,还有,谁还能欺负你?你不去欺负别人就万幸了。”
殷宪从鼻腔里出哼哼的声音:“我给娘娘跑了腿办了差事,您不赏我就算了,还打趣我!”
“好吧。”姜妱轻笑道:“你要什么赏?”
殷宪立即翻身从母亲怀里坐起来,想了想道:“我不要别的,就要您向着我。”
姜妱奇怪道:“我不向着你向着谁?”
她想了想,以为她是介意自己收了几个学生的事,释然道:“是因为那几个女孩子么?她们出身平民,家境好的也不过就是温饱不愁而已,最差的那个父母都不在了,现在还住在孤慈院里呢,我既然闲着没事做,想着教阿苗一个是教,教一群也是教,这才收下了——她们都只是学生,你不需要介意。”
说实话,殷宪确实是很介意那几个毛丫头,但是她也知道母亲找到自己喜欢的事,让生活充实愉快起来是多么难得,因此她闹了几天别扭,还是接受了自己这些“师妹”。
她现在担心的是别人。
殷宪犹豫了一下,还是道:“娘娘,你知道魏国的皇太孙么?”
姜妱莫名道:“你阿爹提起过……怎么了?”
殷宪抿了抿嘴:“这事现在还是机密,朝中也没几个人知道——他要被作为质子送到京城来了。”
姜妱错愕:“什么?他不是魏帝唯一的血脉么?他们在与秦国结盟,还要把唯一的继承人送来为质?”
“当然名义上不是质子了。”殷宪轻描淡写道:“不过他只身入秦,除了寻求庇护,实际上就是质子。”
“名义上?”姜妱立即抓到了重点,她下意识的眯了眯眼睛:“实际上是质子,名义上又是什么?”
殷宪手里摩挲着锦缎的动作一顿,随即抬起眼皮和姜妱对视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