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一回来就睡下。
&esp;&esp;她到底还当不当自己是紫云榭的人。
&esp;&esp;这里分明是他青丘尊上的寝宫,游景瑶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一去便是十日不归,一句话不留。
&esp;&esp;就像她平日作风一样,看上去叽叽喳喳,说起话来没有要停的意思,实则貌是情非,遇到关键话头只会抿唇不发,不做解释,时刻卷袂要逃。
&esp;&esp;就像只卧于云端的蝴蝶,每日张牙舞爪地扑棱着翅膀,貌似鲜活永驻,实则随时都预备着要飞走。
&esp;&esp;月尘卿拂袖站起,绕开侍者,直径往偏殿方向去,衣袍翻飞处卷起一阵冷风。
&esp;&esp;游景瑶近日在澜沧峰缠着大哥的事情他早已知道了,只是近几日,连三弟都加入了进去。
&esp;&esp;她就这么跟大哥还有三弟没日没夜地待在一起,完完全全忘了他。
&esp;&esp;夜深露重,如霜月色倾泻而下,在偏殿的琉璃瓦上映出一格一格亮色。
&esp;&esp;月尘卿屏退了守夜的酒寻,推门而入。
&esp;&esp;游景瑶似乎对桂花的香味十分偏爱,睡梦里也要叫侍女在周围点上桂花气味的安神助眠香,月尘卿踏步进去,鼻腔就全是那股甜腻的味道,像是步入开到烂漫的桂花林,馥郁到醉人。
&esp;&esp;他染了一身桂花味道,在晦暗中步步纵深走去。
&esp;&esp;来到她床榻边,少女正安好地覆着冰丝锦被,一头柔软长发散落枕褥,两只手臂不安分地全部露在外头,睡梦中是依然那样嘀嘀咕咕,糯糯地说着什么梦话,又是惦念着要吃什么小烤乳猪小炸馒头。
&esp;&esp;月尘卿就这么缄默地站在她床边望着,一时半晌,只剩窗外风吹叶片的轻微沙沙声。
&esp;&esp;她凭什么睡得如此香甜。
&esp;&esp;回来了不给他报备一个字,就可以这么理所应当地徜徉梦乡。
&esp;&esp;月尘卿唇畔勾起一抹堪称愠怒又似乎自嘲的弧度,见她安枕而卧的酣畅模样,心中不忿,正欲将她叫醒,游景瑶忽然呢喃着翻了个身。
&esp;&esp;就这么一翻身,她身上盖的被子全都滑落到另一侧。
&esp;&esp;月尘卿归还
&esp;&esp;月尘卿面上不受控制地抽了又抽,无声冷笑,锦袍下五指无声紧握,小臂青筋浮起。
&esp;&esp;这几日一切的空虚、烦躁,在这一刻凝成实质。
&esp;&esp;自从那日他强迫游景瑶为自己疗伤,她就一声报备都无,直接跑到澜沧峰住下,不知是不是赌气。
&esp;&esp;她走后的这十天,月尘卿几乎未曾睡过一夜好觉,只要念起偏殿已经人去楼空,就莫名其妙清醒得可以。近来青丘本就事务繁忙,兄长还火上浇油,让自己得空陪宫雪映去赏青丘风景,他日无暇晷,不遑宁处,怎能不心烦意闷?
&esp;&esp;游景瑶倒是可以,口口声声说爱慕他,入紫云榭后却对他不理不睬,提出成亲也百般推辞。
&esp;&esp;他也是足够容忍了,谁想如今竟是直接不把他放在眼里,开始花枝招展地招惹自己的两个兄弟。
&esp;&esp;她的真心到底为谁?到底冲谁去?
&esp;&esp;青丘王嗣的香囊她随便拿,还一拿就拿两只,暗戳戳地收在枕头下面不欲人知。
&esp;&esp;偏殿侍女都是她的人,她这么做,防着谁?
&esp;&esp;不就是防着他月尘卿!
&esp;&esp;他眼底阴翳浓得惊人,面色阴沉地将地上那两只香囊吸到手心,无声无息地收紧,五指都泛出用力过度的青白,不知在想些什么。
&esp;&esp;想将她拽起来对质,又顾忌她只穿了一件薄薄的肚兜,拽起来这小犬妖定要大喊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