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只要让我睡够、歇好,辛苦些倒也好说。”
&esp;&esp;纪明遥本想扶他起来,但话才说完,她先打了个哈欠。
&esp;&esp;上午是补的昨天晚上的觉,现在该睡午觉了。
&esp;&esp;她便直接下榻,挽住崔珏的手臂,笑问:“二爷和我回去午睡吗?”
&esp;&esp;崔珏还没从夫人与众不同的回答中回神。
&esp;&esp;若是旁人,包括他自己,定会说些“何谈辛苦”之类的客气话。但夫人这样毫不客气的回复,却竟让他心里更——
&esp;&esp;更熨帖、更安定。
&esp;&esp;崔珏反握住夫人的手。
&esp;&esp;他笑了一笑,说:“好。”
&esp;&esp;……
&esp;&esp;理国公府。
&esp;&esp;一中午没睡,何夫人终于把丈夫给盼了回来。
&esp;&esp;理国伯今日在外吃酒,一身的酒气,也有了五六分醉意。
&esp;&esp;他还算稳当地洗了手,脱下外袍,灌下一碗解酒汤,便看向又是兴奋、又是着急的夫人:“家里有什么大事,怎么这么急着催?”
&esp;&esp;是从阳又不服明达的管了?
&esp;&esp;——他就该再狠狠教训这小子一顿!
&esp;&esp;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esp;&esp;娶了这样知书达礼又贤惠大度的媳妇,还有什么不足的?满京里多少人想娶都娶不上!
&esp;&esp;“是有一件大事、好事想和老爷商量!”
&esp;&esp;何夫人赶紧坐在丈夫身边,把已在心里念叨了两三个时辰的话说给他:“上午媳妇过来,和我说从阳已经十八了,又已成婚,行走在外倒还没个能提的身份,只是白身不好看。不如给他先捐个官,将来若有实缺,说不定他已经有了能为,就好顶上了!”
&esp;&esp;“给他捐官……”念了两遍,理国伯嗤笑道,“就他那个只爱和丫头厮混的样,我就给他捐了,他穿上官皮,也不像个人!还等他有能为?”
&esp;&esp;他说:“我不如等天上下金饼,砸他一屋子,让他醉生梦死去!”
&esp;&esp;何夫人不爱听丈夫这么说儿子,可她也没好话能驳回。
&esp;&esp;从阳是喜欢缠着李姨娘,不爱进媳妇的屋子。可那也不能全赖从阳啊!媳妇的模样虽然比不得纪二姑娘——现在是纪二姑奶奶了,却比李姨娘好了不少,还有老太太天天劝和着,盼着求着他们和好恩爱,就这样还勾不住丈夫的心,也只能说她自己没本事。
&esp;&esp;不过,这话不能和丈夫提一个字,不然这人一定要翻脸。
&esp;&esp;何夫人就只能忍了这口气,说:“再不像个人,那也是你亲儿子!”又说:“还是媳妇特特过来提的话,老爷再不喜欢,也请好好想想吧!”
&esp;&esp;比起扶不上墙的儿子,理国伯原本就更喜欢亲外甥女。
&esp;&esp;夫人又眼看着真生气了。
&esp;&esp;他酒醒了两分,便真思量了半日,说:“捐就捐吧。”
&esp;&esp;“捐个百户千户容易,”理国伯在心里算着这事去找谁办,“再去运作运作,也好给明达求个诰命。”
&esp;&esp;说到此处,他不禁掉泪又叹气:“好好的孩子,嫁到咱们家,真是委屈了。有个身份,她在外面见人也容易些。”
&esp;&esp;不然,真怕人家笑话她。
&esp;&esp;何夫人在旁听完,一句都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