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那还说什么!”纪明遥送他进浴室,“洗完澡一起吃饭吧!”
&esp;&esp;晚饭还是熟悉的、家里的味道。
&esp;&esp;纪明遥赏金嬷嬷夫妻两个月的月例,慰劳他们辛苦,赶路二十日还能厨艺不减。又赏余下所有人一个月的月例,令不需来谢恩,都趁早歇息。
&esp;&esp;“明天会有人来见我吗?”她打着哈欠问。
&esp;&esp;若有客来,她得早起。
&esp;&esp;“他们对我极赞夫人‘刚烈’‘仁德’之名,是提起会让家眷来拜会。明日当先送拜帖。夫人想见再见,不必勉强。”崔珏笑,“似乎得益于夫人名声,我提出明日接风宴前先去看水坝工程,无人劝阻、推诿。也或许是他们心中的确无愧。”
&esp;&esp;“也或许是,他们知晓你受陛下信重,奏章可直达天听,陛下特令你来,也正昭显重视,所以不敢妄动歪心?”纪明遥也夸赞回去,“毕竟是杀虎英雄,又以弱冠之龄掌一地水利,怎可小觑。”
&esp;&esp;两人对视片刻。
&esp;&esp;“我错了。”崔珏解释,“但我并无任何假意吹捧。他们的确对夫人极口夸赞,我亦真有此猜想。”
&esp;&esp;“我也没说谎呀。”纪明遥亲亲他的脸,“但我的确是被你夸得不好意思,所以故意这么说,想让你也不好意思。”
&esp;&esp;她理直气壮。
&esp;&esp;崔珏无奈。
&esp;&esp;窗扇微开,送入些许春夜清风。他近日因初次单独外任、身有水利重责的些许焦心尽散。
&esp;&esp;松开夫人下床,阖紧窗扉之前,他望了几眼院中繁盛的海棠。
&esp;&esp;他与夫人初次相见,夫人发间装饰的便是几簇垂丝海棠。
&esp;&esp;海棠虽艳,但花朵细小、花瓣扶弱,虽聚集成团,仍不相称夫人的神采风范。
&esp;&esp;应是夫人为避旁人气焰,故意低调藏拙。
&esp;&esp;也或许是因温从阳喜爱海棠,夫人有意包容。
&esp;&esp;但现在,这些都不再重要。
&esp;&esp;夫人已能让自己随心舒适生活。
&esp;&esp;他也不会成为另一个禁锢夫人的牢笼。
&esp;&esp;——他会时刻警醒自己。
&esp;&esp;躺回夫人身边,崔珏一夜安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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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到任送抵京中时,已在初夏。
&esp;&esp;今岁雨水颇多,方一入夏,京中便连绵了五日阴雨。
&esp;&esp;可柴府西北院落中,纪明德的心情却已如天光放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