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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第2页)

&esp;&esp;……

&esp;&esp;正院。

&esp;&esp;既不必去给老太太请安了,纪明遥与四个妹妹弟弟便都遵从温夫人的话,留在正院用早饭。

&esp;&esp;一家子亲姐弟,不需太过避讳,五人在堂屋正中花梨木八仙桌依长幼围坐。

&esp;&esp;纪明达不在,便是纪明遥居首位,纪明德为次,温夫人的嫡出长子纪明远第三,张姨娘的一双孩子:四姑娘纪明宜与二爷纪明丰分别居第四、第五。

&esp;&esp;五人的分例菜都摆上来,一桌几乎放不下,但用饭时,席间安静得只有杯盘碗筷轻微碰撞的声音。

&esp;&esp;纪明德满腹心事,小半刻钟过去,碗里的燕窝粥还没下去两口,身旁丫鬟想布菜都不知道怎么布。

&esp;&esp;父亲和嫡母都不在这。她轻轻放下羹匙,有心和人说一说:不知老太太那边怎么样了?或是:大姐姐二姐姐今日大喜……

&esp;&esp;可向左一看,纪明遥正就着小菜专心吃第五个小笼包子,她今早又才被纪明遥不留情面揭穿过……

&esp;&esp;向右是四妹妹纪明宜,一向和纪明遥最好,虽才十岁,也是个嘴上不饶人的……还是算了。

&esp;&esp;对面的纪明远和大姐姐一母同胞,性情比大姐姐还刻板严肃,她虽然是姐姐,也不敢当着他的面多说什么。

&esp;&esp;至于纪明丰,才五岁,又是纪明宜的亲弟弟……

&esp;&esp;她的话和谁说,只怕都是自讨没趣。

&esp;&esp;纪明德把燕窝粥搅成了一碗糊涂,到底没吃几口。

&esp;&esp;纪明遥得以清清静静吃完早饭,清清静静回房暂歇,非常满意自己今早不体面、不大度,直接戳穿了纪明德的决定。

&esp;&esp;再加上不用去安庆堂请安,没被徐老太太挑剔打量、没事找茬,这个早晨简直完美!

&esp;&esp;从今年开始,她和纪明德便不必上学了。嫡母的意思是,等大姐纪明达出阁,便让她和纪明德也管一两年家事练练手,省得以后成婚,到了别人家万事不懂,被人哄骗了去。

&esp;&esp;纪明达和崔珏的亲事从去年秋天便在议,到本月月初殿试传胪,崔珏被钦点探花后正式定下。崔珏年已十八,纪明达十七,婚期暂定秋日,也就是说,纪明遥还有不到半年的清闲……

&esp;&esp;半年啊。

&esp;&esp;纪明遥托着托盘,把清晨梳妆时剩下的花朵往丫鬟们头上簪。碧月适合月季、春涧适合桃花、花影适合玫瑰,青霜今天穿的白绫儿裙子上绣了粉牡丹,盘子里正好有一朵给她戴——

&esp;&esp;“姑娘都没戴这个,我也不戴。”青霜躲着不要。

&esp;&esp;“这么好的花儿,没人戴可惜了,你不替我戴,不就是我糟践东西了吗?”纪明遥让碧月等按住她,把一朵彩霞牡丹稳稳簪在她发髻上,端详片刻,笑道,“好看的很!戴着罢!”

&esp;&esp;花影适时递过去镜子给她照,笑说:“你今儿别出门了,在屋里躲一日懒,今日我替你,明日你替我,如何?”

&esp;&esp;青霜往镜子里看了一眼,又看一眼,到底舍不得把花摘下来,咬牙说:“行!”

&esp;&esp;“二姑娘,温大爷到了!”一个婆子站在廊下,满面堆笑向里回说,“人已在太太屋里,姑娘请过去吧。”

&esp;&esp;“嗯,知道了。”纪明遥缓慢放下托盘,也照了照镜子。

&esp;&esp;头发没乱。

&esp;&esp;她再看看身上,衣服也很整齐,几乎没什么褶皱。

&esp;&esp;挺好!

&esp;&esp;既来之、则安之,是纪明遥重生在古代这十五年来的第二条人生准则(第一条是什么都没有命重要)。十五岁的年纪,在这个时代、在大周朝,作为女子成婚的年龄都不算很早了,何况她只是“相看”,还没定亲,“相看”的对象又是大富大贵之家知根知底年轻俊俏的表哥……她已经很幸运了!既然是决定“终生”的大事,当然应该认真对待。

&esp;&esp;就像她猝死之后,再也不敢熬夜,每天都遵从身体的需要,至少睡四……五个时辰,不但请安最晚到,上学时功课完不成也绝不牺牲睡眠时间,宁愿被先生教训几句甚至打手板,平日不留心维护姐妹兄弟之间的感情,不注重穿着打扮,也不着意发展琴棋书画等兴趣爱好……可那些都是在嫡母的“宠爱”默许下的。在真正关乎到性命安全的事上,她更是从来没有懈怠过。

&esp;&esp;比如,“大家闺秀”应当懂得的礼节、规矩和“潜规则”。

&esp;&esp;比如,日日留心徐老夫人对她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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