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纪明遥脸上更烫。
&esp;&esp;她的字练了两辈子啊。
&esp;&esp;上辈子是远远不如这辈子练得多,也写了十二三年呢。
&esp;&esp;松句便问:“二丫头,你可有号?”
&esp;&esp;“尚无。”
&esp;&esp;纪明遥如实答完,便笑问:“敢请太公赐我一号?”
&esp;&esp;“我正是此意!”松句大笑几声,指着崔珏说,“你的字,还是留待你们夫妻自己商议去罢!”
&esp;&esp;看着满面羞惭的崔珏,松句通体畅快!
&esp;&esp;这小子,从小严肃正经,比他还像个老头,从没有过这样有趣的时候!
&esp;&esp;他这媳妇是娶得好!
&esp;&esp;“你二人婚事虽颇有波澜,终究已经过去。只盼将来秋月春风,岁岁如意,长宁永安。”松句并不咬文嚼字,只用朴素的言语陈述,笑道,“便送你号,‘岁宁居士’,可好?”
&esp;&esp;“岁宁。”纪明遥品了品。
&esp;&esp;她喜欢这两个字!
&esp;&esp;她忙要再次道谢,松句却指着案上的字,命她:“快把你的新号写上,我今日就要挂上。”
&esp;&esp;把她的字,挂在松太公——文坛泰斗,先帝之师,他若想入仕,不论官位高低,连朝中宰相和六部各位尚书都要让路恭请的,当今陛下还会时常来看视、问候、请教的当今大儒,崔珏曾祖辈的长辈——房中?
&esp;&esp;纪明遥忽然有种想把这字撕了的冲动,免得被公开处刑,几年后再看羞愧不已。
&esp;&esp;但就算十年、二十年后,恐怕她的书法水准也难以及得上太公一半。
&esp;&esp;何况,字挂上去,只要来拜望太公的人都能看见,太公这是还在为她撑腰哇。
&esp;&esp;纪明遥拿出十万个小心写好了日期落款。
&esp;&esp;“行了,晾着吧!”松句又带他们走回堂屋。
&esp;&esp;他叫小童进来,让去问:“看你夫人那边怎么说。”
&esp;&esp;夫人早已仙逝四十余载,孩子和儿媳也都先他去了。
&esp;&esp;如今这个家里,还能被称作“夫人”的,竟是他的孙媳。
&esp;&esp;可见,长寿也并非是全然的乐事。
&esp;&esp;小童一溜烟去了。
&esp;&esp;松句也只感慨了那一瞬间。
&esp;&esp;小童带回消息须得半刻,他便笑问:“二丫头,你看我这园子怎么样?”
&esp;&esp;太公指的是哪方面?
&esp;&esp;纪明遥不想用自己两辈子都只活了十几岁的脑子,去猜太公八十二岁的想法。
&esp;&esp;她就想到什么说什么:“我看,黄瓜、小白菜和油菜长得不错,豇豆还须得十天半个月才能摘。冬小麦约有一个月长成,但,只怕,收成不会太好。太公平时所用米面都是自己种的吗?”
&esp;&esp;够、够吃吗?
&esp;&esp;“米面还是,大多是田庄送来的。”松句面色不改,又问,“这园子里还种了苦瓜和芹菜,都长成了,就在那。”
&esp;&esp;他站起来,走到门边,给纪明遥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