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电话已经打到她手机上,若是直接挂断也显得太不近人情了些,林语依稀记得中午的时候这位少爷还和她扯皮过,现在回想起来,八成是那个时候就被心仪之人拒绝,才会有病乱投医地找她充数:“沈之初,世上还有很多不错的姑娘,你倒也不必吊死在一棵歪脖子树上。”
话音刚落,就被对面斩钉截铁地反驳了回来:“我不。”
林语:……
没等再说话,那人又自言自语般念叨了一句:“我不,我就要你。”
口气之认真,已经完全超出了林语的想像。
他倒还挺执着。
林语怔了一下,叹了口气,知道劝解他这条路基本上是走不通的,还没想好说什么,对方已经主动绕回了刚才的话题:“你说,我到底哪里做的不好……”
林语望了眼渐渐西垂的夕阳,决定不道义地夹带点私货,语气也放得柔缓:“你若是能稍微收敛一下张扬的个性,想必……”
“那你就更不会记得我了……”对面虽然醉得连人都分不清了,但似乎多多少少还能将她的话听进去一些,林语听他越说声音越小,最后就只剩下了浅浅的呓语,“我就这么惹人讨厌么……我就……一点机会都没有么……”
夕阳已经隐没在了高楼林立的城市边缘,只剩下暗红的余晖映照着还没完全黑下来的天边。
原来世人皆苦,就算是如沈之初这样的天之骄子,也不是无往不胜,也有求之不得的时候。
林语微微眯起眼,不知道是说给沈之初说的,还是说给自己听的:“太执着了不好,凡事看开一点,活着会比较容易得到幸福。”
就像她,一开始只是想从父亲那里得到一个微笑,后来是想要一个认可,却无论如何好像总是不能做的叫他满意,渐渐地就想去探究为什么,可最后才发现,凡事都抓住不放追根究底并不是一件好事,有时候活的糊涂一些,也不是没有好处。
对方不知道是把她这话听进了耳朵里,还是已经醉得不省人事了,总之,林语真情实感地说完这番话后,并没有得到一点回应,正打算结束通话,就听对面突然“嗝”了一声,然后很快,电话就这么被直接切断了。
听他酒嗝打得这么响,果然是大少爷喝醉了无理取闹。林语握着手机静默了几秒,才从这场突如其来又莫名其妙的闹剧中缓过来,叹了口气将手机揣回兜里进了屋。
夜色朦胧里,斜横在沙发上的男人将头鸵鸟一样埋进沙发里。
顾星波撑着脑袋揉了揉太阳徐穴,起身将自己的手机从沈之初的手里掰出来,长叹了一口气:“我说祖宗你这又是怎么了?”
一言不发带着瓶酒跑过来的是他,自己把自己灌得酩酊大醉的是他,嘟嘟囔囔念叨着林语名字的是他,这会儿毫无礼貌直接挂断电话的也是他。这世上到底还能不能有人管得了这位爷了,医生的休息日是很珍贵的,他明天还要出诊呢!
满身酒气的男人将头向沙发里埋得更深了一些,闷闷地嘟囔道:“完了……”
“啥?”顾星波觉得自己好像真的是多余打这一通电话,怎么感觉和林语通过话之后,这人醉得更厉害了。
“林语,”男人虽然醉倒了,这会儿却万分清醒,闷在沙发上懊恼地念道:“被她听到我打嗝了……我的形象……全完了……”
第18章早晚有人治得住你……
当晚在外逍遥快活了一整天的乐以阳回家时,林语已经早早睡下了,两个人没碰面,是以第二天乐以阳睡到日上三竿,下楼时却发现林语正叼着一块吐司坐在餐桌边上刷剧的时候,还能有闲情逸致过来调笑她。
“咦?我们家阿语居然会在家?”
浑浑噩噩做了一晚上梦、根本没休息好的林语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抬头瞥了她一眼,半个叼在嘴里的吐司“啪嗒”一声掉进了餐盘里:“不然嘞?”
乐以阳挠了挠睡成鸡窝的短发,晃晃悠悠地端着一杯刚泡上的代餐粉摸到餐桌边上坐下来,眨巴了两下眼睛:“平时这个时间你不是都已经去店里了么,再说,今天天气这么好,沈二公子居然没再接再厉,找你出去浪漫约会一下啥的?”
她现在还真是三句话不离沈之初,以前怎么没见她挂在嘴边上。
林语抬手喝了口热牛奶,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别提了。”
“咋了?”乐以阳一只手托着腮帮子,另一只手机械似的往嘴里填代餐,明显是身体还没彻底清醒过来但脑子已经开始好奇八卦的状态,对沈之初的关心程度远远超过了从前林语身边出现的任何一个追求者,“他这么快就惹你不高兴了?”
虽然凭她和沈之初这点浅薄的交情,昨天接到电话的时候她确实感到了一些冒犯,但毕竟电话是顾星波打的,他本人又已经醉得不成样子了,倒也谈不上不高兴,林语轻轻摇了摇头:“没。”
“我觉得也不能吧,这些年我们阿语身边的莺莺燕燕虽然多,但配得上我们阿语的却没几个,这位沈二公子可是我看得最顺眼的一个了,我都已经重金压了沈二股,要是这么快就倾家荡产了,那岂不是太惨了些。”乐以阳还没睡醒,嘟嘟囔囔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胡话。
林语早就习惯了乐以阳宫斗小说般的用词,只是听来听去,什么“重金压了沈二股”,什么“倾家荡产”,就扬了扬眉毛:“你和佳音她们又拿我打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