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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6章（第1页）

却说众臣入宫强奏时，薛公地位卑微，不能面君，遂在宫外等候。及闻高祖有宣，方入宫中来见，只见高祖端坐殿上，群臣分班站于阶下，颇具威严。薛公暗暗赞道：&ldo;果是世之真主，明理通达，知过遂改，非与项王一流人物也。&rdo;遂与高祖拜寿。高祖令免礼，问薛公道：&ldo;滕公言公善有筹策，故请公来以议淮南之事。公故为楚令尹，当知英布为人。今英布谋反淮南，欲与朕一争天下，公以为如何？&rdo;薛公道：&ldo;英布之反不足为怪，因其恐复遭韩、彭之厄也。使其出于上计，山东非汉之有也；使其出中计，胜负之数未可知也；使其出下计，陛下可安枕而卧矣。&rdo;高祖问道：&ldo;何为上计？&rdo;薛公道：&ldo;东取吴，西取楚，并齐取鲁，传檄燕、赵，固守其所，即为上计，如此则山东非汉所有也。&rdo;高祖然之，问道：&ldo;何为中计？&rdo;薛公道：&ldo;东取吴，西取楚，并韩取魏，据敖仓之粮，塞成皋之口，即为中计，如此则胜负之数未可知也。&rdo;高祖亦然之，复问道：&ldo;何为下计？&rdo;薛公道：&ldo;东取吴，西取下蔡，归重于越，身归长沙，陛下安枕而卧，汉无事矣。&rdo;高祖道：&ldo;公以为英布将所出何计？&rdo;薛公道：&ldo;出下计。&rdo;高祖诧异，问道：&ldo;何故废其上、中计而出下计？&rdo;薛公笑道：&ldo;英布乃骊山囚徒也，自致而为万乘之主，此皆只顾自身也，不能怀百姓万世之虑，故臣断言英布必出下策。&rdo;高祖道：&ldo;以公之意，是言英布可伐乎？&rdo;薛公道：&ldo;陛下运筹演谋，威仁并施，几经危难，终得天下，乃超世之杰也。量骊山一徒，匹夫之勇，以何足虑。以臣之料，不出三月，必擒英布也。&rdo;高祖大喜道：&ldo;闻公之言，朕已无所顾虑。公实乃当世奇才也。&rdo;遂封薛公为三千户候，厚赏之。后周昙有诗赞道：黥布称兵孰敢当，薛公三计为斟量。上中良策知非用，南取长沙是死乡。

薛公谢毕，高祖问群臣道：&ldo;英布既反，当别立淮南王以代之。众卿观诸王、公卿中，谁贤可立之？&rdo;群臣皆知高祖大立诸子、从昆弟兄，皆不敢居功称贤。众人商议已毕，于是推萧何出班奏道：&ldo;陛下少子刘长，贤能有德，请立为淮南王。&rdo;群臣皆附之，高祖如愿大喜，即时降诏立刘长为淮南王。刘长乃赵姬所生，从吕后为母，年方四岁，竟亦称贤德，昂然为一国之君也。

却说群臣强谏，惊动戚夫人。戚夫人不知何事，出阁观时，却见籍孺悻悻而来，戚夫人遂叫住，问道：&ldo;寝宫何事惊扰？&rdo;籍孺道：&ldo;淮南王叛乱，皇上有病，不能理朝，群臣欲劫之东征。&rdo;戚夫人闻之，暗生一计，遂与籍孺道：&ldo;公公乃明理之人，平日里吾待你不薄，今有一事欲与你商议计划，不知公公可助我？&rdo;籍孺闻之，伏地拜道：&ldo;娘娘有事，籍管吩咐，下臣肝脑涂地，在所不辞。&rdo;戚夫人道：&ldo;今淮南兵变，皇上病体不能亲征，若使诸将代之，皇上又不能安心。不如使太子为将，率兵以战英布，既能服众将，又可不使皇上操心，关中复有何忧？况子代父征，古之常事也。吾欲亲与陛下说，但恐外人说我妇人参政，于理不明也。故请公公代为谏之。&rdo;籍孺素知吕、戚恩怨，知其意不过是想借英布之手除掉太子，好让刘如意日后登基。自思高祖幸宠戚夫人，早晚必为太后，不如极早相攀，附为极幸，乃道：&ldo;娘娘不必担忧，此事自在下臣身上。&rdo;戚夫人暗喜。

高祖回宫，籍孺即入问安道：&ldo;陛下议事如何？&rdo;高祖道：&ldo;英布勇悍，诸将难敌，朕欲亲征之。&rdo;籍孺拜道：&ldo;陛下贵体有恙，如何能复当鞍马之劳。若有闪失，岂不是将大汉基业，空付他人矣。望陛下三思。&rdo;高祖叹道：&ldo;朕若遣诸将引兵，唯恐不能抵敌英布，至事成画饼，悔之晚也。&rdo;籍孺道：&ldo;掌兵要职，岂能授予外人。太子正当壮年，素为群臣拥戴，又与陛下一体：太子即陛下，陛下即太子也，何不使之率兵东征，便如陛下亲临一般。&rdo;高祖道：&ldo;太子仁弱，未经战事，不能独当之。&rdo;籍孺道：&ldo;陛下有陈平、陈涓之谋，樊、郦、滕、灌之勇，英布何足惧哉！况陛下万岁之后，太子终将成为一国之主。不经磨练，何当大事？&rdo;高祖闻毕，已有七八分赞同。及入宫就寝，与戚夫人言欲将东征，戚夫人泣道：&ldo;自入宫为妇，陛下常弃妾远出，悬命于矢石之中，使妾独守空幄，孤泪沾襟。若一日有变，关中已属他，妾安得事陛下如初乎？&rdo;高祖道：&ldo;人谏我使太子为将，我不能安心也。&rdo;戚夫人道：&ldo;陛下独念太子，而不念贱妾乎？&rdo;高祖怜之，遂欲使太子率兵击淮南。

吕后耳目众多，早有人将此事报来。吕后急与建成候吕释之商议计策。吕后道：&ldo;皇上使太子东征，必无善意。想太子少弱，未经战事，如何能敌英布之勇。此乃借刀杀人之计，必戚氏计较，欲使太子蒙难，而以刘如意登皇帝之位也。&rdo;吕释之道：&ldo;戚氏得幸，常欲谋太子，此你我皆知。然太子出关，未必有弊，皇后不知申生居内而亡，重耳、吾夷使外为安之事乎。&rdo;吕后道：&ldo;事急矣，何不请商山四皓共商计策。&rdo;吕释之遂至太子府，将事具告于绮里季、东园公、甪里先生、夏黄公四人。四人闻之，相谓道：&ldo;吾四人所以来此者，为存太子也。若使太子率兵出关，其势危矣。&rdo;吕释之道：&ldo;太子外使，得诸将为卫，如重耳之故，岂不安哉？&rdo;绮里季道：&ldo;此一时也，彼一时也。昔晋献公昏庸无道，执意孤行，幸宠郦姬，疏远三子，而群臣又不能谏，故宜避之。而今皇上明哲通理，加之群臣能谏，皇后刚毅，虽戚氏屡欲废太子，皆不能成，今使太子将兵，有功则声威震主，位不益太子；无功还，则从此受祸矣。&rdo;吕释之道：&ldo;然太子为将，得诸将扶佐，声威必增，何患戚氏淫威？&rdo;绮里季道：&ldo;太子所与之共出关中之将，皆曾与皇上一同平定天下之枭将也，今使太子将之，此无异使羊将群狼，皆不肯为尽力，其无功必矣。臣闻&lso;母爱者子抱&rso;，今戚夫人日夜待御，赵王如意常抱居前，皇上常言：&lso;终不使不肖之子居爱子之上&rso;，故以其代太子位必矣。&rdo;吕释之闻之震惊，急问道：&ldo;众公可有解救之计？&rdo;绮里季道：&ldo;君何不急请吕后承闲为上泣言：&lso;黥布，天下猛将也，极善用兵，今诸将皆陛下故旧老臣，太子年少，乃令指挥叔伯功臣，无异使羊将狼，莫肯为用者，且使布闻之，则鼓行而西来耳。今皇上虽病，纵然强载辎车，卧而护之，诸将亦不敢不尽力。皇上虽苦，为妻子尚需自强也。&rso;&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