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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9章（第1页）

吕太后自知不能强王吕氏，乃招心腹议道：&ldo;封王乃大事也，需大臣上表请之，方可行也。&rdo;张释道：&ldo;待臣往左丞相府说之。&rdo;吕太后许之。张释乃往左丞相府，见陈平道：&ldo;窃闻少帝初即位，太后询问群臣王诸吕之时，丞相与太尉亦交口赞成，为何又生悔意？&rdo;陈平道：&ldo;何出此言？&rdo;张释道：&ldo;今太后有王吕氏之意，所以未行，皆因群臣未曾上表请之。君为朝中要臣，三公之首，不能窥识主上心事，料祸不远矣。&rdo;陈平眼见宴上之情，知吕太后恶毒，无事不敢为之，乃道：&ldo;近日事物繁杂，有失打理。请宽言太后，代请恕罪，某即行之。&rdo;张释告辞。陈平急招周勃等臣，以张释之言告之。众臣皆感无奈，只得与陈平一同上表，请立吕泽之子吕台为吕王。

吕太后阅表已毕，大喜，遂行之。立吕台为吕王，开吕氏封王之先河。时建成候吕释之已死，长子有罪，废之，立其次子吕禄为胡陵候。降诏道：&ldo;前日孝惠皇帝言欲除三族罪、妖言令，议未决而崩。今除之。&rdo;不料吕台自得位为王，乐极生悲，即位数月，忽然暴毕。吕太后悲之，谥为肃王，复令其子吕嘉受吕王之号。吕族危权日重，常常经动杀戳，一时间，郦商、灌婴等忠直之臣，纷纷告老回家，以避其祸。吕太后又怨御史大夫赵尧定计，以周昌为赵相国，使为刘如意画计。乃抵赵尧之罪，废为庶民。广阿候任敖因前时有恩于太后，乃以御使大夫封之，以壮吕氏羽翼。正是：明知先皇刑马誓，便封诸昆以违约。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文分解。

却说吕太后二年春正月乙卯日，西北地震，羌道、武都道山崩。夏六月丙戌晦，日有蚀之。三年夏，江水、汉水溢，流民四千余家。秋，昼见星。而关中三年无事。至吕太后四年，吕太后封吕媭为临光候；诸吕仲昆子弟吕佗为俞候；吕更始为赘其候；吕忿为吕城候。吕氏为将、相者共五人。大臣见刘氏失位，诸吕得志，皆愤愤不平。

却说信武候靳歙为内史，不为所用，心甚怏怏，常欲寻机谋事，兴刘除吕。这日，正在家中无事，忽家臣来报，说陆贾来访。靳歙出府迎之，讲礼已毕，入内堂坐定。靳歙道：&ldo;先生辞上中大夫之职，闲散隐归，每日东西访客，好生悠闲。&rdo;陆贾笑道：&ldo;公若羡慕，亦可仿之。&rdo;靳歙道：&ldo;如今诸吕用事，汉室倾危，若人人效仿先生，天下能安几时。&rdo;陆贾道：&ldo;能安几时是几时。若似君候，外惧诸吕，内怀不平，不思救主，坐以待毙，一朝天下有变，公至何间立足？&rdo;靳歙道：&ldo;先生之言甚是，某为汉室三世之臣，眼见诸吕用权，奸臣当道，心甚愧矣。&rdo;陆贾道：&ldo;公有此心，汉室之幸也。某有一计，可除吕氏，只是不在一时之间。&rdo;靳歙大喜道：&ldo;愿听先生计较。&rdo;陆贾道：&ldo;当年张皇后无子，吕太后取后宫之子冒为张后所出，立为皇帝。窃闻此子之母本为吕氏族人之妃，怀身而入宫生子，实为吕氏之后。吕太后恐事情泄露，当时已暗杀其母以灭口。今皇帝长成，若使人告其非皇后之子，生母实已身死。皇帝闻之必生怨心，使之于中举事，或杀吕氏，或为吕氏所杀，或是两败俱伤，公与忠臣隔岸观火，伺机发难，锄吕兴汉，易如反掌也。&rdo;靳歙道：&ldo;此计虽好，只是宫中无人内应，不易行之。&rdo;陆贾道：&ldo;今汝阴候夏候婴为太仆，常在深宫，与其议计，事必成也。&rdo;靳歙摇首道：&ldo;不可！当年夏候婴三全惠帝、鲁元公主，素为太后重用，其心不明，不可轻与谋计。&rdo;陆贾然之，又道：&ldo;广平候薛欧，常为宫中卫尉，忠臣也，可与共计大事。&rdo;靳歙道：&ldo;我亦想到此人。&rdo;陆贾道：&ldo;若事不济，请公谨言，勿遗祸于陆贾。&rdo;靳歙道：&ldo;我只说是我一人所谋便是。&rdo;陆贾遂告退。

次日散朝，靳歙谓薛欧道：&ldo;连日公事繁忙，今日得闲，恭请请老友至舍下饮酒叙旧，如何？&rdo;薛欧道：&ldo;弟有此心久矣。&rdo;于是二人携手同至靳府，家臣已设好酒菜，二人对坐，畅饮舒怀。酒至半酣，靳歙令左右退下，谓薛欧道：&ldo;高皇逝世已十年矣，昔日老臣或病或薨，能如你我能开怀说事者，聊无几人也。&rdo;薛欧道：&ldo;兄醉矣。朝中左右丞相、太尉者，皆老臣也，何为无人？&rdo;靳歙道：&ldo;今日你我畅快饮酒，久言污奸之人。&rdo;薛欧长叹一声，低头不言。靳歙又道：&ldo;高皇临终遣言：非刘氏为王者，天下共诛。然当先毁约者，居然是高皇正室之妻！实是令人心痛。&rdo;薛欧不由接口道：&ldo;公独不闻古人云：&lso;最毒妇人心乎&rso;？&rdo;靳歙道：&ldo;必除此妇，刘氏方安也。&rdo;薛欧叹道：&ldo;虽有此心，奈何力不能足也。&rdo;靳歙道：&ldo;公若有意，某倒是有一条良计。&rdo;薛欧道：&ldo;愿洗耳恭听之。&rdo;靳歙道：&ldo;惠帝英年早逝，并未遗子，然吕太后取吕族之子，杀其母伪称惠帝之后以立之。此事朝中群臣，无一不知。然此子自为皇帝后，深居宫中，自然无人敢以实情相告。今为帝数年，业已长成，若公能设计，使皇帝知吕太后杀其亲娘，必寻之报仇。一日得手，可使群臣合力，使之禅让，则刘氏可兴也。&rdo;薛欧闻毕道：&ldo;皇帝尚未成年，只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也。&rdo;靳歙叹道：&ldo;成与不成，皆在天意也。&rdo;薛欧毅然道：&ldo;既如此，某愿拼死一试。&rdo;靳歙道：&ldo;皆赖君使之力。&rdo;于是二人击掌为誓，议毕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