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两个人忽然像是脚下钉了钉子,再不能往前一步。
眼前是一片漆黑的湖水。
真的是一片漆黑,若不是因为水声和水波翻涌的模样,差点让人看不真切这黑湖真实的样子。
这湖水邪乎,并不仅仅是因为它的颜色,更因为周围明明没有一点风,它却自己翻涌地不亦乐乎。
湖水不亦乐乎,唐瑜看着却有点毛骨悚然了。
“不想我们误打误撞,竟会来到妖界瞳宫的禁地。”
逝雪深的眼睛紧紧盯着眼前的黑湖,他的语气带着一丝笑意,唐瑜去看他,却发现他其实并没有笑。
唐瑜蹙紧了眉头。
逝雪深半晌没有再说话,他沉思许久,或许在想着该如何过去,若是过去前方等着他们的又会是什么。
唐瑜忍不住小心翼翼地开口,“这片湖看起来很危险,我们要过去是不是很难?”
经她这么一问,逝雪深反而耐下心来。
“我不危险,你比较危险。”他砸吧砸吧嘴,“不过这样说来,我如今又要保护你,实质上也就是我危险了。”
唐瑜眼巴巴地望着他。
逝雪深揉了揉她的头发,仿佛叫她安心。
“瞳宫的位置是在妖君寝宫的下方,而这里之所以被称之为是禁地,是因为这片湖里镇压的都是历代妖君的精魂。”他的声音不大,在这空旷的地方却显得十分空灵,“每一代新的妖君若想要上位,自然要为己想尽办法除去一切阻碍成就大业的障碍物。而历代的妖君就成了新代妖君的垫脚石。”
逝雪深轻轻叹息,“他们虽被除却也不至于飞灰湮灭,新的妖君只好将他们永生永世束缚在这黑湖底中,用瞳宫上方,历代妖君寝宫里的无妄神珠镇压。”
看着眼前的女子面色镇定,目光中却仍掩饰不住一点担忧,逝雪深神色凝重。“可是你知道吗?你若是从这条黑湖穿过去,你身上流淌的血会叫沉睡中的他们苏醒。”薄薄的唇边轻轻动着,“他们本就被囚禁了不知千千万万年,一旦醒来是多可怕的仇恨和力量。”
唐瑜禁不住退了一步。
盯着逝雪深的眼睛,她喃喃摇头,“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我不知道。难道我身上流淌的血和普通凡人不一样?”
逝雪深摇摇头,表示的却是赞同的意思。自然唐瑜身上流淌的血液与平凡人是不同的。
唐瑜感到胸腔内的心蓦地一落。
“我,究竟是谁……”
喃喃自语竟是缓缓从唇边溢出。
这是她自出世以来第一次这样问自己,并且是面对逝雪深。
像在问自己,又像在问别人,问苍天,问天下人。
“你就是你。”逝雪深却突然道,“小丫头,这个世上独一无二的你。”
唐瑜怔怔地看着他。
逝雪深叹了一口气,“其实谁是谁又有什么重要呢,每个人活在这个世上要的不就是能不负此生地走一遭,为自己好好走一遭?每个人最终的结局都是一样,为何不活的逍遥自在些,总是拿这些无用的问题来徒添自己的烦恼。岂不是很不值?”
唐瑜低下头去,声音怯怯,“你说的不错。可是现在,就因为连我自己都搞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比较特殊,我们就要被困在这里过不去了。”
逝雪深勾起唇角,“谁说我们要被困在这里。”
唐瑜猛地抬起了头,他的眸光亮若星辰。
眼前修长的手指忽然探到自己的脖颈边,唐瑜登时倒抽了一口凉气,瑟缩了一下。
逝雪深的眼睛闪了闪,“至少我知道这枚玉佩可以救你。”
唐瑜还未来得及惊呼,只感到脖颈上热了一下,随即一凉,她的喊声还停留在喉咙里面,便看到逝雪深青色的衣袖在半空中一挥。
她的手指几乎是下一面落到自己的脖子上,兰溪玉佩已然不见了身影。
“我的玉佩!”
她喊着这句话的同时,竟是不知为何顺带了一滴热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