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干嘛?”
&esp;&esp;“我咬你!”
&esp;&esp;竟真像小狗,一口咬在香丘之上。李纤凝不防他来这手,情欲荡漾,哪里还有功夫嗔怪。二人顷刻滚成一团。
&esp;&esp;幽兰坊位于平康坊花林巷中,这一带教坊林立,素来是达官贵人们的销金窟。里面的娘子年轻貌美自不必说,穿戴上也不含糊,一袭袭绫罗,一支支金钗,不输世家千金。
&esp;&esp;坊主是位四十上下岁的娘子,唤作公孙大娘,李纤凝同她打过交道,很多年以前,不过她大约不记得了。公孙大娘听说李纤凝他们是县衙的,来问些事情,请他们到花厅稍坐,自去请九月初八那日相陪陈公亮等人的几个娘子出来相见。
&esp;&esp;解小菲,我收在匣子里,预备等他再来时归还。”
&esp;&esp;“印鉴可还在?”
&esp;&esp;小娘子依旧点头。
&esp;&esp;众人随她上了阁楼,取出印鉴,李纤凝对照了仇璋描摹在纸上的印章,可以说毫厘不差。
&esp;&esp;线索就这样断了,李纤凝不能说不失落。合该早有预料,毕竟留在现场的只是一枚烧残的印章,而非印鉴本身。陈公亮酷爱盖章,盖有他印章的书画作品不计其数,他本人又不肯配合,若接着从这条线索查下去,有的麻烦。
&esp;&esp;黄衣小娘子见李纤凝面露愁绪,眼睛眨巴眨巴,“你要带回去吗?”
&esp;&esp;李纤凝看着她手上的印鉴,说:“不了,它于我来说已经无用处,由你还给陈公亮罢。”
&esp;&esp;小娘子似有无尽的好奇心,缠着李纤凝追问,“那什么你对有用?”
&esp;&esp;李纤凝看她娇婉可爱,心念陡动,陈公亮为人乖戾狷介,她登门查访捞不到好果子,若由这位温婉解颐的小娘子出面,前去探问他的印章所盖何处,或许有门。便把心中想法对她说了。
&esp;&esp;小娘子娇笑,“这个简单,我现在就可以说出几幅作品来,什么沈子期的《春晓图》啊《步辇图》啊,周彦的《捣练图》,多着呢。”
&esp;&esp;“沈子期周彦是什么人?你如何知道他们的画上盖着陈公亮的章?”
&esp;&esp;“他们是长安城里的画师,近来声名鹊起。其中沈公子还是集贤殿书院的画师呢。刘三爷这次来京收了他们不少画,就是前几天的事,还当着我的面戳了印章,就是这枚‘日监在兹’章。”
&esp;&esp;李纤凝听出里面牵扯多,一句半句说不清,动问小娘子姓名。
&esp;&esp;“你问我吗?我叫花露。”
&esp;&esp;“花露”二字猝然灌进耳朵,似疾风突袭,卷走了一切思维。李纤凝眼前一阵恍惚,记忆纷至沓来,夹杂着陈年的淡淡血腥,令她掩唇欲呕。
&esp;&esp;“小姐,你怎么了?”解小菲上前扶住她。
&esp;&esp;李纤凝男装打扮,他一不小心叫漏了嘴,好在花露不曾注意,惶惶急急为李纤凝捧来水,“你哪里不舒服么,喝口花茶水压一压。”
&esp;&esp;李纤凝接过花茶水,放在嘴边抿,眼睛不动声色打量着花露。她生着一张圆脸盘,面如皎月,两颗眼珠又圆又黑,少见的大,樱桃小嘴肉嘟嘟,唇尖微微向上翘,仿佛真是一颗樱桃。这样秀色可餐的一张脸,偏画着严妆,故作娇媚。
&esp;&esp;花露见李纤凝打量,腮边微微红。
&esp;&esp;李纤凝放下茶盏,询问正事,“你说的刘三爷是谁?盖章又是怎么一回事儿?”
&esp;&esp;“刘三爷是扬州来的画商,他带画过来卖,也收长安城当地的画,拿到扬州去卖。那天刘三爷带着沈公子他们过来,谈论购画的事,得知陈大人的印鉴落在这里,哄我拿来,加盖在画上。说是有朝中大臣的印鉴加持,画到了那边好卖。”
&esp;&esp;“这位刘三爷叫什么名字?”
&esp;&esp;“他叫刘通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