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何威是谁?为何在其家中喝酒?”
&esp;&esp;“何威在坊东开一家酒馆,我们是朋友,我经常过他那里喝酒。”
&esp;&esp;“事发当晚,你几时离家?”
&esp;&esp;葛长山说之前拿眼睛睃了一下仇璋,“酉时三刻。”
&esp;&esp;“说谎!”仇璋拔高音量,“本官再给你一次机会,到底是几时?”
&esp;&esp;倒给隔壁李纤凝吓了一跳,捂着扑扑乱跳的心脏想这哪里是询问证人,分明是审问犯人。自缝隙里瞧葛长山,慌乱全表现在脸上,脱口而出,“戌时,戌时快尽了,大人,您高抬贵手,千万别治我的犯夜之罪。”
&esp;&esp;“你离家时梁凤娘还活着?”
&esp;&esp;“当然还活着!——等我回来就死了。”前句高亢,后句低沉,接着涕泗长流,“偏偏叫我摊上这等倒霉事,那么多人家,那个疯子偏偏挑中我家,我的凤娘,我可怜的娘子——”
&esp;&esp;仇璋望向隔壁,不出意料的话,此时此刻李纤凝的目光中理应流露和他同样的困惑。
&esp;&esp;“你不认识行凶之人?”
&esp;&esp;“那个疯子,当然不认识。”
&esp;&esp;捅了二十多刀,怎么看都像是仇杀,二女之间必有深仇大恨,为何其丈夫说不认识凶手?仇璋念头一闪,已经继续下一个问题:“你上弦月篇(其三)东市进食
&esp;&esp;李纤凝等人赶去的路上,解小菲早已先一步从坊民口中获悉了葛梁夫妇有个儿子的事实,带着几个衙役在葛家搜查。
&esp;&esp;“我的小宝,我的小宝……”葛长山一路哭跑着回安邑坊,至家中,没头苍蝇一般乱闯乱冲,床下、箱笼里、任何能藏人的犄角旮旯,一气地乱翻。
&esp;&esp;他找的那些地方解小菲通通找了一遍,孩子的一根头发丝儿也没找到。蹭到李纤凝身边,端着手咕哝,“奇了怪了,母亲的尸体留在这,难不成孩子的尸体会扔掉,她再回来当着所有人的面自杀,她图什么?”
&esp;&esp;李纤凝拿眼睛横他他全没看见。
&esp;&esp;果不其然,不等话音落地,葛长山放声哭号,形容之凄惨,闻者生悲。周围邻舍听到哭声,低低议论起来,无外乎感叹这天降横祸令好端端的一家三口一夕之间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esp;&esp;李纤凝一只耳朵听着葛长山的哭声一只耳朵听着外面的嘈杂议论,忽然问解小菲:“所有地方都搜过了?”
&esp;&esp;“搜过了,连花瓶都搁只眼睛看过了。就差没掘地三尺。”解小菲对李纤凝不信任悻悻然,心道我在你手底下做事时间也不短了,我你还信不过麽?
&esp;&esp;“厨房也搜查过了?”
&esp;&esp;“厨房?”解小菲挠挠头,“搜过了吧……”
&esp;&esp;李纤凝踱步至厨房。厨房相当整洁,各项器皿皆在其应在的位置,李纤凝揭开米柜看了看,里面放的也只是米而已。
&esp;&esp;“这厨房里纹丝不乱,怎么可见藏尸……藏人。”解小菲心虚地凑过来。
&esp;&esp;“为什么断定他死了?”
&esp;&esp;“也许死了,也许没死,谁知道呀。”肚子叽里咕噜叫个不停,搅得解小菲心烦意乱。
&esp;&esp;李纤凝的目光落于口门泥灶,泥灶上安置着一口大锅,若要煮饭,七八个人也够吃。目光下移至灶膛,似有余烬。李纤凝经历过太多丧心病狂的案件,人性之恶牵引着她往最坏处寻思,意识到那种可能性,她呼吸都缓了。步履放得极轻,一步步走到泥灶前,缓缓伸出手,去捏木头盖子上的凸起。
&esp;&esp;“下面有东西吗?”解小菲嘀咕一声,劈手移开木头盖。
&esp;&esp;瞥见锅中之物,李纤凝倒吸一口凉气。解小菲大大咧咧,喜笑颜开,“竟然真在锅里,好小子,也不怕被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