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因为应酬而喝个烂醉,其实是付荣用来逃避的借口。
&esp;&esp;似乎只有这样,他才能阻止悲剧的发生。
&esp;&esp;多年以来,他的精神在积极与消极之间来回跳跃,双方的斗争可称之为严峻惨烈。
&esp;&esp;他有时怯懦胆小,有时嚣张暴戾,而这样具有转折性的情绪只需在一瞬间切换。
&esp;&esp;战役的开端是无声的,结束是未知的。
&esp;&esp;他学不会“中庸之道”,不懂得休战、更不懂得投降。反复挣扎与沉湎痛苦才是适合他,顺应他的生存之道。
&esp;&esp;他希望酒精能作用,不然无处发泄的愤怒便会占据他的身体,犹如扯线木偶似的操控他去伤害枕边人。
&esp;&esp;他重新把药盒放进口袋里,按照心情的好坏吃上几粒,虽然他依旧固执地拒绝与心理医生来一场所谓的推心置腹的空谈。
&esp;&esp;他表面接受医生所认为的最好的安排,暗地里却十分鄙视这样的八卦行为。
&esp;&esp;他绝不否认当代精神科学的发展与进步。但人就是如此,当一个陌生人想要触及自己的内心时,本能的防御系统便会自动开启,对不管是抱有友善还是恶意的外来者,首先会张开身上的刺,然后作好争个你死我活的准备。
&esp;&esp;他不相信任何人。
&esp;&esp;他那些烂糟事儿一旦说漏一个字,那无疑把他推进火坑里。
&esp;&esp;他只是想一想,就忍不住胸闷头疼,手抖冒汗,甚至是喘不上气。
&esp;&esp;他无比厌恶如此孱弱的自己,又对此束手无策。
&esp;&esp;医生认为,他患了恐慌症。他一边了然于心地自嘲起来,一边则惶恐烦躁地紧张着。
&esp;&esp;这该死的病如同夏季的暴雨,谁都不知它何时回来。
&esp;&esp;他每日都默数着日子,焦急不安地等待发病的到来。
&esp;&esp;其实他不知道,等候就是一种发病的症状。
&esp;&esp;他偶尔会走神,回神时就会像受惊的幼鸟般身体一震。
&esp;&esp;好在这样极少暴露的丑态,只有秘书知道。她一板一眼地建议上司及早去看医生,虽然他不采纳。
&esp;&esp;他有点埋怨钟月。
&esp;&esp;如果不是她,他所承受的痛苦为什么会比以往还要多呢?
&esp;&esp;可是他又感到喜悦。
&esp;&esp;如果不是她,他就无法体会“爱”所带来的极致欢愉。
&esp;&esp;一想到有人会爱他,他便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接着就如同吸毒似地飘飘欲仙。
&esp;&esp;钟月从不吝啬于开口说爱他。
&esp;&esp;但有的时候,他觉得她说得太轻松,太随便,就像是在敷衍他。
&esp;&esp;他知道因为这种事情而生气是非常荒唐的,所以为了不让变化无常的情绪伤害到她,他不得不像逃难似地及时且快速地离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