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这张储存卡不幸落到了当事人特伊波手里,他也很难判断是谁记录下来的。“影像信息寄到a3区。”做完这些工作,惊岁给一个没有名字没有头像的账号发了这样一条消息。大概一分钟之后,对方回复了“收到。”与此同时,惊岁的房间响起了敲门声,一名穿着侍女服装的女性beta推门进来。惊岁将桌上装在密封袋里的储存卡交给了她,说道:“放到街角的流浪猫窝里。贴到棚顶。辛苦你了沈渝。”那名叫沈渝的女仆摇摇头,拿着东西默不作声的离开。惊岁松了口气,向后靠在椅背上盯着台灯暖黄色的光发了几秒钟的呆。“早点儿休息。”不知道为什么,在放空的这几秒,他忽然想到了alpha的叮嘱。他看向了桌子上他随手扔在那儿的丝绒小盒子。他探身把东西拿过来,指节一顶,盒子就“咔哒”一声弹开了。猫眼碧玺在光的照射下呈现出了如同蜂蜜一般的透明感,闪光平直细密,丝丝缕缕的光泽像是一片浩瀚无垠星空拖出的尾线。惊岁微微晃动转椅,手里袖扣垂下的链条便跟着摇曳起来。“军部少将……”惊岁看着手里的东西,下意识的轻喃道。这两天接触下来,这个从荒星归来的alpha给他的印象比预期的还要好一些。他的表现可以称之为体贴,和那些贵族装腔作势出来的绅士风度不同,秋的礼仪并不算完美,但是细节所透露出的尊重和教养是那些alpha远远比不上的。没有咄咄逼人,也没有得寸进尺。他甚至会为了情急之下出于保护目的的冒犯举动而向oga道歉。秋的表现好到让惊岁有些难以置信,以至于开始怀疑其中的真实性。他甚至,不像是一个alpha。这让惊岁不得不心生警惕,怀疑他别有目的。惊岁又想到了格勒上校和自己父亲的区别。以及浮橘对张辽的毫不防备。或许……是他不够了解那些常年居住在荒星的人。他“啪”地合上了手里的盒子。然后拉开了一个空荡荡的抽屉,将它塞到了最里面。然后起身换了衣服。看着那套暗藏玄机的礼服,惊岁承认在某个瞬间他甚至想烧掉那件衣服。但是最后他还是把它丢进了脏衣篮。毕竟帝星给oga的礼服大部分都是这样的。烧掉这一件,下一件也未必会好到哪儿去。简单的洗漱之后,惊岁陷入了睡眠。可能是因为今天晚上有些疲惫的原因,也可能是终于找到了听的姐姐让他放下心里的一个重担。惊岁意外的睡了个好觉。然而晚宴似乎只是个开始,没两天这件事情就在星网上闹得沸沸扬扬。凯洛侯爵近些年颇为得势,在帝星横行霸道惯了,自然受不了特伊波被人胖揍一顿的事实。这实在是太丢脸了,身为帝星尊贵的侯爵,他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叫嚣着非得让格勒上校付出代价,甚至大言不惭的表示要将浮橘作为赔偿。同样的,格勒上校也忍不了自己的宝贝oga被人欺负,丝毫不退让。在听到凯洛侯爵家的炸裂发言之后,更是差点儿杀进侯爵的庄园。两方谁都不肯退让,非得闹到皇帝面前,请他出面决断。也不知道谁将这事儿捅到了星网上,网友各执其词说什么的都有,一时间撕得不可开交。“他一个oga,说不定都已经被标记了,居然还好意思闹出这么大动静。”“嘁,让特伊波那个渣a嚣张,踢到铁板了吧。”“oga怎么了,人家不愿意,这不就是强迫吗?”“楼上你在场吗?你怎么知道愿不愿意?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呢,怎么偏偏就找他啊。”“谁还不知道特伊波是什么人啊。”“哟,谁凯洛侯爵过来看看啊,让侯爵大人也听听。”就在舆论发酵之时,帝星文娱公司的记者鸢星又发布了一条视频,引起了轩然大波。视频是多段视频剪辑而成,主角无疑都是特伊波,记载了他平时无恶不作的丑态,包括那天晚宴的画面。视频经过很细心的裁剪,将受害者都做了模糊处理,通过视频根本没办法认出来他们是谁。视频里特伊波除了骚扰oga,还出现了吃霸王餐,抢夺他人物品,宴会角落霸凌低级官员,克扣贫民alpha的补助金等诸多恶行。一时之间网上之前替特伊波说话的人全都消失不见了,大家群起而攻之,开始新一轮的网络讨伐。这几天几乎帝星所有的民众视线都聚焦在这件事情上。惊岁躺在懒人沙发里扒拉着屏幕,上面铺天盖地几乎都是关于特伊波的。指尖划过上面的文字,他嘴角勾出一点冰冷的笑意。按照目前的舆论导向以及格勒上校的强势,特伊波在帝国皇帝那儿也很难讨到好处。毕竟这已经不单单是骚扰oga,他已经牵扯到了大部分民众的利益。在诸多恶行之中,事件的起因反而变成了最微不足道的一件。而那些自私的alpha也只有在自己的利益受损时,才会站出来发声。“今天有空吗?明天就要领证了,我想下午我们可以逛一下家具城。”惊岁浏览着评论区,最上面忽然跳出了秋的消息。家具城?惊岁有点儿没看懂这个邀约。领结婚证……和家具城有什么关系?但是他还是打开了通讯框,回复道:“有的,阁下。”毕竟从秋那里应该能够听到更新的消息。他脸好软!!即便没有处在假期中,帝星的中心商都来往行人也是络绎不绝。帝星是整个帝国经济最繁荣的星球,而中心商都又是帝星最为繁华热闹的地方,举目望去几乎每一个地方都是热闹非凡的。商都最中央的广场上,音乐喷泉正在勤勤恳恳的工作着,随着背景音乐的变化,喷射的水流组成了各种形状。周围有拿着大把气球贩卖的商人,还有售卖棉花糖、果汁汽水、泡泡机等等一些小玩意儿的流动摊位。气氛同样热闹,但是和惊岁参加过的那些纸醉金迷的糜乱酒会完全不同。大家脸几乎都洋溢着真心实意的笑容,而不是那种僵硬的,公式化的,出于礼仪的标准微笑。这里对于从小到大生活在帝星的惊岁来讲,甚至有些陌生。“要不要来一支棉花糖?”秋问道。惊岁对那种小零食没有什么兴趣,但是鬼使神差的他点了点头:“嗯!”两个人在棉花糖小摊前等着,看着粉红色的糖丝在一根光秃秃的竹签上一层一层缠出了一朵又大又蓬松的粉色云朵。站在小摊旁边就已经能够感受到那股香甜的气味了。惊岁紧盯着那个摊贩手上的动作,直到那团饱满的棉花糖出现在他手上的时候,他也没想明白自己只是答应了秋逛家具城的邀请,为什么变成现在这种情况。音乐喷泉的水雾给这附近的空气增添了一丝潮湿。惊岁低头咬了一口棉花糖。很甜。还有一种工业香精的草莓味。但是不难吃。惊岁又啃了两口,像只仓鼠一样,从棉花糖里抬起眼睛看秋:“家具城还远吗?”“累了?”秋以为他是走累了。中心商都不允许私家悬浮车通行,只能够乘坐这里的公共交通,他们的悬浮车停在外面,一路过来有些距离了。如果陈秋没记错的话,oga大部分都是身娇体弱的,体力不是很好。他挠挠头,有些愧疚的看向了惊岁,解释道:“家具城在下一幢楼里,不是很远了。要不我们找个地方歇一歇?”“不累啊。”惊岁抬眸摇摇头,脸颊上沾了一丝粉红的糖。陈秋下意识抬手想要帮他擦掉,但是犹豫了一下没敢上手,而是抬手点了一下自己的脸蛋。?惊岁没明白顺着他的手看过去,没在alpha脸上看到任何东西,透亮的眼神里透露出了一丝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