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岁不是傻子,即便陈秋表现得轻松,他也听得出来这事儿棘手。“其实,我一早混上了那艘星舰,也听到一些东西。”惊岁回忆着,将那时候凯洛侯爵和克利埃的对话复述给陈秋听,“凯洛侯爵那时候执意要等特伊波来。因此和克利埃起了争执,这才给我时间混到驾驶舱。”反正陈秋都猜到了,这些事儿惊岁也就大大方方和盘托出。以目前他对陈秋的了解,这个人不可尽信,但也没必要不信。“特伊波是他众多孩子里唯一一个alpha,尽管……不成器了一些,但是凯洛侯爵一直很看重他。这次带他走,很有可能是察觉到了什么。而特伊波从头到尾都没有出现。”惊岁思考的时候,下意识想要去摩挲脖子上的项链,但在陈秋的注视之下,他硬生生忍住了那股冲动。“所以,你怀疑让凯洛侯爵认罪的那个把柄,其实是特伊波?”陈秋明白了惊岁的意思,顺着说了下去,“也就是说,如果我们能控制住人,那将是完全不同的局面。”惊岁肯定道:“是这样没错,但是来不及了。”“为什么?”陈秋不知道他为何说得这样笃定,“如果我们找到了人,即便特伊波现在在五皇子手上,未必不能够抢过来。”惊岁张了张嘴,忽然想到了陈秋之前说他心理上不属于alpha,那些话忽然卡在了喉口。卷翘的睫毛闪了闪,惊岁小心翼翼的问道:“秋先生,你……了解alpha嘛?或者说,您了解帝星的贵族alpha吗?”陈秋点头。在惊岁的注视下,又皱眉摇头。他说道:“略知……一二?你指得是哪方面?”“各个方面。”“呃,”陈秋挠了挠后脑勺,表情拧巴的像是一个被老师点名但是回答不出问题来的学生,“生理方面,社会地位还有嗯……他们比较自我。有一些我不敢苟同的习惯,还有……”陈秋绞劲脑汁憋出来一些。不像装得。就算陈秋在外征战多年,驻守荒星与帝星有一些脱节,他也应该是实实在在的贵族alpha。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贵族的alpha是一种极度利己的存在。以帝星现在的情况,只要不犯下塌天大祸,生来是贵族,便永远是贵族。他们漠视生命,高高在上。五皇子殿下,便是其中典范。他做事向来凭借喜好,蛮横不讲理。”惊岁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陈秋。他听得认真,看起来有些不忿,目光紧盯着自己没有充满了求知欲。确实不像是寻常alpha听到这种话的反应。“这和我们将特伊波撸过来有什么关系?”听了一会儿,陈秋没忍住问道。“以我对五皇子殿下的了解。我们恐怕永远都没办法将人弄到手了。特伊波现在要么已经死了。要么,被他攥在手里只剩下一口气,脱离他的掌控范围,照样没有活路。”陈秋没搭话,眉头紧皱在一起,手指关节有一搭没一搭敲击着桌面。惊岁也没再说什么,房间一时之间陷入了寂静,只有那不轻不重的敲击声,每一下像是落在心上。“如果,特伊波死了。”陈秋缓缓的说道,“那么罗安就失去了掣肘凯洛侯爵的砝码。至少他现在不会杀他,以后就不一定了。现在凯洛侯爵将所有的事情都认了,罗安比我们更希望这件事情了结。所以他一定会向陛下反应,向军部施压,让我们尽快结案公示。但这事儿不能这么快结束。隐香阁这事儿没完,罗安就用得到凯洛侯爵。你说……这事儿凯洛侯爵他明白吗?”未必。“先周旋着,不能草草结案。不能就这样结束,应该还有转机。他做这些事儿,不可能一点儿尾巴没有。要再找找,再找找。”陈秋喃喃说道,他似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专注盯着桌面思索着。没有注意到对面的惊岁正看他。陈秋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惊岁好像很了解他,却又好像完全看不懂他。在今天之前,他对这个人还只是利用的心思。然而此时此刻,他坐在陈秋对面,看这个alpha这样认真,尽心尽力的谋划着,却反而让惊岁有些恍惚。当惊岁知道他要面对人是罗安时,就知道这条路不会好走。废了这么大心力,藏华上上下下努力了这么多年,似乎也只能做到现在这个地步。怎样的思量在权势的碾压之下,都显得有些单薄的可笑。惊岁的目光不着痕迹描摹着陈秋的眉眼。他认真的时候倒像是个少将的模样,眉眼冷峻,不怒自威。脖子上那道狰狞的疤痕从领口探出头,带着凶相。惊岁敛了目光,将食盒往陈秋面前推了推,轻声道:“先吃饭吧,有些凉了。”不麻,一点儿不麻“云环,你在发抖。”此时的五皇子罗安泡在热气氤氲的池子里,怀里圈着个女性oga。双手柔弱无骨的搭在罗安的肩上,人却止不住的战栗着。罗安手指不安分的在她脊背上游走,而后按上了她颈后柔软脆弱的腺体,微微用力指腹打着圈。那个名叫云环的oga便抖得更厉害了。“我没有。”云环控制不住的缩了下脖子,而后强迫自己舒展了身体。罗安手上一用力,两个人的距离又拉近了一些,几乎是鼻尖贴着鼻尖,呼出的热气模糊了视线,云环泪水涟涟不敢看他。“你有。我亲爱的皇子妃,是在害怕吗?”罗安按着云环,凑近了与她耳鬓厮磨,“是在怕我?”云环偏了头,下意识回避着罗安的靠近。“我没有。”她深吸了一口气,声音发颤,语气却称得上是冷清。罗安笑了,在她脖子上留下了一连串的吻,红痕在水下蔓延开。他用力的将人揉进怀里,水汽里生出了一股浓厚的油墨香,铺天盖地毫不收敛的朝着云环压了下来。是罗安的信息素。闻着一股儒雅温吞的书卷气,和罗安那个狗畜生一点也不一样。云环闷闷哼了声,一下软倒在罗安怀里,如果不是罗安的一只手臂横在她腰上,估计连继续浮在水里的力气都没有了。“就要这样,才能像她。”罗安附在云环耳边,如同恶魔低语一般喃喃着。云环闻言,早就习惯了一般,只沉默不语用手去推罗安。但她手上软绵绵的,一点儿力气提不上来。反而被反复标记过的腺体开始发热,叫嚣着渴望。云环厌恶极了自己的这具身体,这张脸,这个身份。她厌恶自己现在所拥有的一切。罗安好整以暇看着她,像是盯着什么小宠物一样,满眸不屑一顾的玩味。“不过,你还是应该怕一怕的。”罗安扯了扯她的头发,故作温柔撑开五指将手掌滑入她后脑的发丝之中,“我的密钥被人动了手脚。你知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呢?”他为了安全,一份记录分了两个部分。一部分在隐香阁,而另一部分在罗安自己手里。用了相对原始的记载方式,没有联网,也没有用光脑储存,就是为了避开众人包括那个无孔不入的情报司。只有两样东西合二为一时,里面的数据才能够被读取。“要不是今天,我也不会去看那玩意儿。”罗安眯了眯眼睛,夸奖道,“夫人好聪明,不动原件,而是复制一个一模一样的。这一点儿也像她。但她不会这么做的,你这样,我很不喜欢。”云环瞳孔一缩,忽然抬眸盯着罗安。她嘴唇抖了抖,发现罗安的眼神已经开始变得有些不对劲,迷离的,癫狂的,看着她的脸却像是透过这张脸追忆着什么。他又陷入了自己一厢情愿的回忆。“你要怎么赔我?”今天不一样,盛怒之下的罗安很快清醒过来,抓着云环的头发,问道。“那可是隐香阁。”他咬牙切齿的,终于露出了真实面目。云环有些吃痛。她顺着罗安的力道仰了仰头,在铺天盖地的油墨味道中喘不过气。她知道自己现在脸上一定布满了丑陋的渴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