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没人知道她是生病了。
&esp;&esp;谁都不知道,一个十三岁的小孩儿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勇气,在凌晨三点多出门,独自穿行在空无一人的街道,最后在桥边一跃而下。
&esp;&esp;十二月的河水。
&esp;&esp;得多冷啊。
&esp;&esp;顾思宁打了个冷颤,抱紧手臂。
&esp;&esp;脑中如走马灯一般划过诸多。
&esp;&esp;她难过年轻生命的离去,却不得不承认心中更多的是恐惧。
&esp;&esp;对抑郁的恐惧、对死亡的恐惧、对时间的恐惧。
&esp;&esp;原来生命并不是水到渠成地宣告结束,它会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情忽然中止,并再不恢复。
&esp;&esp;曾一心是后悔的,她后悔自己的关心不够,更担忧家里剩下的小孩儿会不会也有这样的困扰。
&esp;&esp;顾思宁这会儿劲儿过去了些,情绪还算稳定,宽慰表姐,不要把什么责任都揽在自己头上。
&esp;&esp;“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姐。”顾思宁认真地说。
&esp;&esp;曾一心沉默着,半晌,叹了口气:“我也担心你啊宁宁。”
&esp;&esp;“不用担心。”她看了眼夜色中匍匐着的高楼,又看了看门外等候着的身影,“我现在已经很好。”
&esp;&esp;好景只有片刻
&esp;&esp;葬礼举行得很仓促。
&esp;&esp;顾思宁作为拐了几道弯的“亲戚”是没资格参加的。
&esp;&esp;在他们眼里这是一件悲伤且不体面的事情,不适合外人知晓,更不适合大张旗鼓。
&esp;&esp;程之珩的年休假就快结束,局里的电话每天不落,问他这个数据,那个表格。
&esp;&esp;似乎他是不可或缺的重要一块。
&esp;&esp;为了表达谢意,曾琳专门请程之珩吃饭,程之珩卷起袖子从打下手变成了上手。
&esp;&esp;他话不多,曾琳问什么就答什么,但不局促,挺讨长辈欢心的性格。
&esp;&esp;手机里,曾一心发来几张照片。
&esp;&esp;漂亮的信纸上是稚嫩的笔迹。
&esp;&esp;她没有讲述原因,只数了数自己有多少钱,说全部留给妹妹。
&esp;&esp;「小舅妈好后悔,觉得是因为自己偏心妹妹。」
&esp;&esp;「怎么会呢?」
&esp;&esp;「她承认自己更喜欢小的,因为妹妹更乖,更漂亮。」
&esp;&esp;近乎残忍的剖析,对逝者对生者都是。
&esp;&esp;顾思宁想不出回什么,发过去一个抱抱的表情。
&esp;&esp;曾琳从厨房出来,指挥顾思宁去对面买盐。
&esp;&esp;“去对面?”她有些怔忡。
&esp;&esp;“对呀。”曾琳又一次给出肯定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