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恒脑袋埋得更深了,一股脑地快速说道:“我跟许肆虽是名义上的兄弟,但非一母所生,关系并不亲近,跟普通人无异。”
他也不是不知道丞相府跟将军府的不和,生怕王靖琰在他身上算账,眼下只能跟许肆使劲撇清关系,最少今天得毛发无损全须全尾地从这屋里出去……
“连自家骨肉兄弟都拉拢不好,你说说我要你这种人有何用?”王靖琰扯开嘴角,跟旁边人对饮讥笑。
许恒沉着脑袋没有回话,是啊,王靖琰话说的直白但也实在——他要求人办事,自己也得有拿得出手的东西作为交换……
席上有人阴阳道:“许二公子也是上进,要我有那样一个哥哥,还努力个什么劲,这辈子就躺着享清福多自在!”
“应是许大人教子有方……”许家不养闲人。
“哎,你若是有这样一个出息哥哥,还不是一个娘肚子里出来的,只有着急上火生气的份儿!”
许恒在调侃中听出了些许挖苦意味,但他并没有吭声。
他此时只想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他拿不出能跟王靖琰交换的东西,现在只想等这场荒谬恐怖的酒席结束。
王靖琰摩挲着下巴突然跟一旁的人说道:“上一届的举人现在是在做什么官?”
只听那人吐了一口瓜子皮,笑声道:“别说上一届,上上一届现在还在那里排着呢,眼下哪里有空闲位置让出来给这些新人,就是状元也得把上一个坑里的老人熬死了才能有个出头之日。”
席上一人也跟着附和,苦涩道:“就是说啊,现在这世道官场不是那么好进的,都是张家要张家的,李家要李家的,只要自己人……”
“……哪个不是长了八百个心眼互相提防,要想做官肯定得交点投名状啊,现在有些读书人就是读书读傻了,把脑子给读迂腐了,不知变通,导致自己永无出头之日!”
王靖琰佯装疑惑,问道:“此话当真,我怎么听人说最近朝廷里事务繁多,正缺人手。”
“王大公子,以您的地位要是问的话肯定是随时都有空位的……”
王靖琰眉眼微眯,视线不留痕迹往旁边淡淡瞅了一眼,嗤笑一声:“你可真是折煞我了,我要真这么厉害,怎么没人来求我……”
许恒握着酒杯的指节攥紧,这话真是说到他心坎里去了。
身旁有两人轻声嘀咕,“你之前交了多少?”
许恒微微侧头,从余光瞥见那人用手指比了个“八”出来。
“八千两?”后方那人低声惊呼。
“不用那么多,八百两。”
“八百两买一个六品的小官也算值了……两年差不多就能赚回来。”
许恒眉头微蹙,心脏忍不住开始剧烈跳动,八百两?这钱努力凑一凑的话他也能拿的出来……
王靖琰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给人安排个官职的小事应该对他来说是很轻松的,而且几句话的事就能赚八百两银子,怎么想对他也不算亏……
难得能见到这样一个有分量的人,许恒不想错过这次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