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多容易啊,她要让王大田受的是诛心之痛,要让他被惊惧摧残直到断气的那一刻。
更深露重,铃兰沿着原路折返,只觉得指尖冰凉,心绪久久不能平息。
即便是已经让王大田付出代价,可铃兰却并不觉得畅快,反而再一次将心底隐秘的伤口撕扯得鲜血淋漓,几乎要被着滔天恨意淹没。
可就在这时,她却看到一人迎着月色走来,僧袍翻飞,眉目淡然,直至走进了才停下脚步,有些疑惑地唤了一声“铃兰姑娘”。
心中的巨浪霎时间被抚平,只剩一片风平浪静。
铃兰看着觉净,犹如在迷障中看到了佛光,虽不强烈,但和煦之致,让人不由自主地便寻到了安宁。
可很快她便想到,此时王大田也不知死了还是没死,虽说不知觉净要去哪里,但若走近了,听见王大田的动静,进去将人救了也是麻烦。
这样想着,铃兰立即露出了一个恬静的笑容,乖顺得不成样子:“觉净师父怎么在这?”
“贫僧行至此处,见这里的村民皆有心向佛,便留下来布施几日。”觉净一顿,继而反问,“却不知铃兰姑娘何故在此?”
“今日天气不错,我出城纵马,结果迷了路,到这会才找回来。本来想去哪里讨口水喝,但却没找着还未歇下的人家,便想着搅扰了别人也不好,不如先回去。”铃兰面不改色地回答道。
觉净默默看着她,也不知信了还是没信。
“小师父伤好了吗?”铃兰话锋一转,语带关怀,“那些追杀你的人没再为难你吧?”
思及自己不告而别,觉净终究心有愧疚,双手合十微微低头:“有劳姑娘挂念,已经没事了。”
“没事就好,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师父尽管来寻我。今夜太晚,我便先走了。”
话说完,铃兰提步便走,暗地里却看准了一块半大不小的石头,直直地踩了上去,脚踝有意往下一折,几乎是一瞬便觉钻心之痛传来,整个人都向下摔去。
觉净也被吓了一跳,忙伸手将人扶住了,好歹没让她摔在这乱石堆上:“崴脚了?”
铃兰咬牙忍着痛,艰难地点了点头。
觉净沉吟片刻,告了声得罪,而后蹲了下来,将她的鞋袜脱了,就着月光查看,良久之后才说:“还好,没有伤到骨头。”
“可是真的好疼啊。”铃兰眉头微蹙,眼中雾气氤氲,看着十分可怜,“我这样怕是骑不了马,不知能不能劳烦觉净师父将我送回城里。”
“自然。”觉净点了点头,将人打横抱起,一步一步向外走去。
铃兰搂着他的脖子,看着他一脸认真,忍不住低头偷笑了一下。
真是个单纯好骗的小和尚呢。
村外,一匹白马被系在一棵树旁,此时正在百无聊赖地蹶着蹄子。
觉净先将铃兰扶坐上去,而后解开绳子,自己也纵身跃上,双手环过铃兰将缰绳握在手中,轻夹马肚,马儿便小跑了起来。
铃兰已达目的,浑身都格外放松,便闲谈道:“我看小师父今夜似是有事,送我这一趟不耽搁吗?”
“什么事都是人的事,既然是人的事,自然要以人为先。”觉净回答。
一板一眼,果然是他会说的话。
铃兰忍俊不禁,又起了逗弄之意,身体略往后靠了靠,几乎倚在了觉净身上:“小师父上次还说男女大防,如今却不管了?”
“在贫僧眼中,姑娘现下不过是一需要帮助的人,又何所谓男女?”觉净又答。
这一句接着一句的,哪里是在聊天,倒是像在讲论佛法。
铃兰轻哼了哼,不再与他多说,只觉得从头到脚都疲倦得厉害,不知不觉竟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朦胧之间,耳边似有风声阵阵,眼前也渐洒明媚春光,父亲任由自己躺在身上酣睡,笑说:“小君影快醒醒,你瞧,这遍地铃兰都开花了呢。”
“爹爹……”铃兰轻声喃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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