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欣然看不下去,她一向不管这些杂事,不管是吴夫人的刁难还是胡娘子的讥讽,她都不以为意,只管过好自己的日子。
如今崔净病重,兴许就这几日的时日,她们还不让他安宁。
程欣然嘴唇一直在抖,面无惧色,她此刻没有哭泣,定定神缓和过来后,她面色铁青地说道:“四嫂请回吧,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我才。。。。。。”胡娘子刚说两个字,就被程欣然打断:“十七郎病重需要静养,四嫂在这吵闹导致十七郎病情加重,届时我就将四嫂告上官府,官府治罪下来让四嫂的名声败坏,就别怪我没有心慈手软。若四嫂不信,大可在这里肆意喧哗。”
程欣然说话声音是轻柔的,但很害怕程欣然告官。
程欣然的身份摆在那里,她向来是说到做到,胡娘子这下怕了。
她随意地找一个借口,“看在十七郎的面上,我带着阿姑回院了。”
话音刚落,胡娘子搀扶昏迷不醒的吴夫人转身,带着奴仆们灰溜溜地走了。
胡娘子一走,程欣然急急忙忙蹲在崔净的床榻前,双手紧握他冰冷的手,深吸一口气问:“郎君,你要和我说什么话?”
她的一双手止不住地颤抖。
崔净如今的身体状况愈发不好,能熬过一日是一日。
和他相处的每一日,都是他跟她的最后一日。
崔净不说话,只看看江碧和山青。
二女会意,低着头叉手行礼退下了。
待听到门闩关上后,崔净伸出手另一只手,想抚摸程欣然的脸。
程欣然知道崔净的意思,将手中紧握的手放至自己雪白的脸颊上。
“欣然,我想问你,这么多年了,你可曾对我有过半分的真心?”崔净一字一句地说着,他每一个字都极为吃力,可他没有放弃的意思,他再不问这藏在心里六年的话,他到了地下也难眠。
程欣然愕然。
她十六岁嫁给他,如今二十二岁,六年过去,他早已在她的心里有了一席之地。
她不是个铁石心肠的人,只要那个人待她极好,她就对那人有好感,更别说日日相伴的夫妻。
年少时的情感,终归是美好的,但它虚无缥缈,早在某一日便消散了。她抓不住这份美好,便将此美好一同放入记忆中,从此不再回想就是。
她没有跟崔净说过这些,纳罕问:“郎君这话是什么意思?”
崔净却笑着,温声说:“当年,我就知道了。阿耶那时给我几张画像,画上画了都是各地贵女,我一眼就看中了你的画像。你在画中单手拿着一朵花,微微蹙眉,望着花上飞舞的蝴蝶。。。。。。我就跟阿耶说,我想娶你。”
说到这,崔净脸上漫出几分愧色来:“阿耶跟伯父替我向魏王提亲,魏王满口答应,我原以为这是皆大欢喜的好事。没想到。。。。。。成婚那日上午我才知你和应五郎之事,但此刻已经为时已晚,我只能装作毫不知情,这么将错就错下去。”
他顿了顿,真心诚意地向程欣然致歉:“欣然,对不起。”
程欣然目光呆滞。
崔净竟是知情的,这么些年他却从未表现过半分的不适。和她成婚后,他每日如获至宝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