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孙永胜问起蚊香成本的问题,许三千垂眉说道:“我曾经听谢家的人说起过,他们高档蚊香的出厂价,最低只能给到九文钱。”
“这么说市场上批发价格在十一二文之间的蚊香,谢家并没有挣太多。”
孙永胜觉得这里面有些猫腻,他看着许三千问:“你觉得他们的成本与普通蚊香有多大差距?”
许三千低着头说:“东家,这东西成本是很重要,不过高档蚊香即使成本再低,也得有销量来凑方能挣钱。若是城里的读书人不用它,就算它的成本真如普通蚊香一般也无甚用处。”
“不过,我觉得蚊香这东西,能做成既闻着舒坦,又能有效驱蚊,还是需要下些功夫的。想必那谢家在调和蚊香气味方面下了一番功夫,才会使得蚊香售卖得如此昂贵。”
孙永胜听懂了许三千避重就轻在打太极。
不过,他也认同许三千的话。他用过许多熏香来驱蚊,相比十几文钱一盘的蚊香来说,熏香的价格实在太过于昂贵了。
就算如今市面上十五六文钱一盘的蚊香,不少读书人还是用的起的。
最关键的是,一盘蚊香可以让方圆两丈宽的空间没有蚊子出没,而用熏香驱赶这么宽空间的蚊子,起码得用上七八两熏香的分量。
市面上好一点的熏香,一两银子一两香也不为过。差一些的熏香一两也要卖一百多文钱。
孙永胜见许三千不正面答他的话,心知再问下去也没什么意思。
他说道:“上月食盐的销量,你做得不错,一月的盐引你竟然全部用完了!说说看吧,这个月有什么要求?”
听东家这么说,许三千心知孙永胜此时心情是好的。
他壮着胆子问:“属下听说衡州府有公函下来,要求治下各县双抢之后便征发民夫,去往桂阳县服徭役。不知是否确有此事?”
“啪!”
听到许三千的问话,孙永胜一巴掌重重的拍在桌子上。
“此事!你!听谁说的!”
孙永胜语气陡然冷冽起来。
许三千吓了一跳,他没想到孙永胜的反应会这么剧烈。
“这……东家,我听外头的行商说的。昨日,梅沙圩集市赶集,我听一个赶脚商人说了一嘴。”
许三千编了一个油头糊弄过去。
“哼!料你也不是从什么正经地方得来的确切消息!”
孙永胜听许三千如此说,心里松了一口气。
“你问这事,可是有什么人请托让你来办免徭役之事?”
孙永胜心中的惊惧无以言表,他昨日才在县令程似道的知会下,看到五月二十九日衡州府衙下发的加急密函。
知府大人已经上书湖广道,同意七月下旬至中秋节前分两批次征发衡州府各县民夫,汇聚于桂阳监修筑防御猺人劫掠的各地关隘。
昨日,县令程似道一收到的密函便知会了他。
这才过了多久,一介商贾便得到了消息。
他内心惊惧当今天下的商人,难道已经可以手眼通天了?
在他们眼里衙门密函竟然如同公告?
如若不是,要么便是民间有高手。
从桂阳县最近半个月的各项举措中看出什么端倪,提前预判了知府衙门下一步的举措。
无论是哪一种可能,对他们衙门中人来说,提前知晓衙门密函内容,都是对衙门的公然挑衅。
这是一个危险的信号。
“大人明鉴万里,确有人请托属下来办理此事。另外,属下自己也有些亲朋需要大人关照。”
许三千直言不讳,有人出了钱,请他来帮着买办徭役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