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在这种时候,大禹背后仍有一群不曾退缩的人。
姬珧眼眸清澈,一眼望到了云翼军的边际,那之后是涉江,涉江之后是大禹的山河万象,要拯救一国,救的无非就是这样的人而已,在他们的根骨脊梁面前,任何虚伪的唏嘘都会显得渺小可笑。
就像裴冽说的,他都不怕,她怕什么?
姬珧的眼睛亮了亮。
“裴冽,”她忽然开口,唇角扬起,同他一齐将缰绳拽紧,看着前头,“你等着,本宫一定让你有解甲归田的那天。”
身后久久没有动静,就在姬珧以为他没听见的时候,被凉风拂过的脸颊忽然落下一个轻吻,温柔热烈,却一闪而过。
快到人们都以为自己眼花了。
姬珧回头看他。
裴冽扬起嘴角,笑得灿烂:“我非要等到那一天!”
他说完,忽然执起手中长缨,对着五万云翼军高高扬起,大呼:“佑我大禹,千秋万世!”
裴冽的高呼声震耳欲聋,猎猎冬风没夺走他半分气势,姬珧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从脚底涌动起热意,滚烫的血液遍布全身。
身前的将士们一齐高举手中武器,奋力高喊。
“佑我大禹,千秋万世!”
“佑我大禹,千秋万世!”
那是何等的壮烈。
……
裴冽匆匆来了又匆匆离开,带着云翼军一起渡了涉江。
泊州城前一片坦途,再也没有黑压压的军帐给百姓施加压力,秦徵涣终于松一口气,同时又有些浑身不得劲。
众人已经回了王府,他眼前还时不时浮现着裴冽抱着小公主在马上亲密的样子。
那人一马一枪铁甲红袍就够招摇了,再领着大军振奋士气,背影挺拔,英姿飒飒,谁见了不春心萌动?
秦徵涣那个嫉妒啊,可又无可奈何。小公主对谁都客客气气,连在驸马面前都还知道演演戏,唯独拒他于千里之外,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
人就放在他眼前不能吃,不仅不能吃,他还要看别人当着他的面得意炫耀,这谁受得了?
可惜还不能表现出来。
姬珧回了王府之后便要直奔青禾居,苦恼不已的秦徵涣把她叫住,脸上挂着平易近人的笑:“裴将军带兵赶去汾阳,繁州那边的战火最好也马上了结,殿下打算什么时候走,我好让人准备准备。”
姬珧回身看他,眼带疑惑:“王爷也要去?”
秦徵涣笑容不变:“自是要去的,不然你怎能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