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使鬼差地扶墙下楼,只见几个医生护士慌慌张张地跑出去,门口推进来一辆担架床,接着又推进来一辆,灰头土脸的伤员,这是从哪个工地上送来的?第一个人皮肉模糊地快速从音箫面前经过;音箫往前走了两步,第二个担架上的人握着鲜血淋淋的右手朝这边翻了个身。
音箫瞬间被冻住一般,脑袋还没转过弯来,腿已经大步迈出去了,连跨带跑追了上去,再看一眼,只一眼!
&ldo;任黎沣‐‐&rdo;
&ldo;任黎沣!&rdo;
可是躺着的人不肯回应她一声,紧皱的脸,紧闭的眼睛,紧咬的唇,他很痛苦,脸上青的红的,衣服破烂不堪,到处是血痕,音箫颤抖的手不敢碰他,不知道是炸伤还是刀伤还是枪伤,尤其显目的右手从虎口处蔓延至整个手背,全是血,黑红的鲜浓的血,令人怵目心惊。
&ldo;医生,他怎么样他怎么样!&rdo;
没有人回答她,医生把任黎沣推进急症室,一个护士伸手拦住音箫。
&ldo;病人急需手术,家属请在外面等候。&rdo;
音箫快要急疯了,此时此刻她如何坐得住,脑袋里轰轰轰炸不出个所以然来,任黎沣为什么会现在送来医院?他是在哪里被发现的?这中间发生了什么事?
等待的时间如此难熬,音箫是热锅上的蚂蚁,赤脚踏着心火一圈圈回绕,焦躁不安的,什么都想,什么都不想。
不知道等了多久,一个医生匆匆忙忙走出来,音箫一把抓住那一米八的大高个急问道:&ldo;怎么样?任黎沣他怎么样了!&rdo;
医生反抗着推开音箫的魔爪:&ldo;情况非常危急,病人出血不止,请家属做好心理准备……&rdo;
哔‐‐
怎么又是这句话。
身体像是断电了似的,音箫眼前一黑挣扎着晕了过去,发散的视线里,一盏血红的壁灯在净白的墙上艳光四射,投进音箫眼里爬满了整个瞳珠。
这个心理,永远也准备不了。
音箫猛地起身,病房,自己的病房。
&ldo;音箫你醒了。&rdo;
云超闻声过来,音箫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太阳穴有一枚血管隐隐跳动,一眼望向窗外,白昼,无精打采的白昼。
&ldo;云超‐‐&rdo;音箫瞥见床头柜上的玻璃水杯,灵光一闪,&ldo;这个杯子是你从开水房拿过来的?&rdo;
云超一脸困惑:&ldo;没有啊,我昨天就放在这的,你想喝水吗?&rdo;
云超愈加困惑地看音箫如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软,刚刚闪烁着希翼之光的眼睛魔魇了一般呆滞下来,仿佛遭受了多大的打击,又像是被人抽走了灵魂,只剩下一副皮囊空壳。
云超心下了然,这也不是第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