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阎真撞的一屁股坐在地上,杨荣顾不得屁股上的疼痛,一骨碌爬了起来,压低声音对她说道:“你这是搞什么?想要自杀不成?”
“你不是说要投靠大宋,必定先立下功劳吗?”阎真有些不解的看着杨荣,拧起眉头疑惑的说道:“我这么做,正是要积攒功劳,难不成也有错?”
“当然有错!”杨荣伸手拉着阎真的胳膊,把她拉到一旁,小声说道:“辽人正准备对大宋发起进攻,这些物资都是他们准备的军需,你将物资劫了,辽人岂能善罢甘休?”
“寨子固若金汤,辽人攻不进来的!”阎真很有信心的对杨荣笑了笑说道:“即便他们派了大队人马强攻,也必定是要承受很大的损失才行!”
“问题就是这个!”杨荣一手拉着阎真的胳膊,另一只手指着侧面的山坡,对她说道:“你以为那些陷阱真的能抵御住辽军的大队人马?若是他们不用人强攻,反倒是从山坡上滚下巨石,先将陷坑填满,然后再从侧面杀入,我们如何抵挡?先前杀赵凤,只因我等人少,即便用了这个法子,也不可能强攻成功!辽军若来,必定铺天盖地,一个冲锋,我等也都成了无头之鬼!”
“过去辽军也对我们展开过清剿,却从来没有用过你说的办法!”阎真拧着眉头,还有些嘴硬的强辩道:“他们应该不会如此大费周章,为了剿灭我们而动用如此强大的力量!”
“过去宋辽之间虽有战争,像如今这般紧张过吗?”杨荣眉头紧皱,叹了一声接着说道:“你们过去有劫过辽军的军需补给吗?”
阎真茫然的摇了摇头,经杨荣这样一分析,她才感到有些慌乱了。
“若是我猜的没错,三日之内,辽军必然会包围寨子!”杨荣眉头紧皱着,对阎真说道:“眼下之计,死守寨子只是必死的做法,让所有的人全都换上辽军衣甲,带上口粮,丢弃辎重,今晚之前离开寨子。既然事情已经惹了出来,怕也是晚了,我等只能放弃此处,与辽军游斗!”
“你的意思是?”在杨荣说出这个方法之后,阎真双眼一亮,抬起头看着他,话问了一半,却没继续问下去。
她已经明白了杨荣的意思,从今天开始,他们这些人就不再只是马贼,而是即将成为借助劫杀辽军辎重而生存的义军!
“是!”杨荣点了点头,一脸凝重的对阎真说道:“冒充成辽人,采取游击战,专打辽军后勤补给!这种战术,虽然不能对辽军造成致命的伤害,却也会像一只趴到脚面上的啦蛤蟆一般,即便咬不疼他们,也能让他们恶心好一阵子!”
寨子里的马贼们显然没有杨荣那样的眼光,在辎重被运回来的时候,马贼们还满心欣喜的跑到辎重车旁,一个个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得意,从辎重车上拿下这个看看,拿下那个看看。
“兄弟们!”阎真双手叉着腰,走到离辎重车不远的地方对马贼们喊了起来:“告诉你们,这些东西都是辽军的辎重,我们抢了他们的东西,他们一定会来报复!留在寨子里只是死路一条,有谁愿意跟我一起离开,从此以抢辽军辎重为生的,都站出来!”
她这么一喊,正忙着看那些抢回来东西的马贼们都抬起头望着他。
早先一直跟着乔威的黑瘦汉子手里拿着一把辽军擅长使用的直刀,挥舞了两下,劈出“呼呼”的风声,咧着大嘴对阎真说道:“大当家,我等做了这许多年马贼,可从来没像今日这般抢的过瘾!还是契丹人的辎重抢着够味道,我现在都不想去抢那些行商的东西了!”
“就是!”黑瘦汉子话音刚落,粗豪的马贼们纷纷嬉笑着吵嚷了起来:“契丹人来了,只管跟他们干就是!老百姓的东西我们抢得,军队的东西也一样抢得!”
“好!”阎真双手叉着腰,环视了一圈寨子里的马贼,对他们喊道:“所有人都拿两套辽军衣甲,留着路上换洗!从今日起,我等就冒充辽军,专抢他们的辎重!”
阎真这番话,招来的是一阵带着兴奋的怪叫。
看着这些不知死活,听说要和辽军作对,反倒兴奋起来的马贼,杨荣真是一阵无语。
这些汉子也忒没脑子,只要说起能抢的过瘾,他们根本不管对手是谁,都会一个个兴奋的像即将放到场上的斗鸡。
不过也正是因此,杨荣才觉得他有些喜欢上这些靠着抢劫为生的马贼。
这些人粗犷豪放,一根肠子通到底,虽然对他们不认识的人残忍了些,可对同伴,他们却是一心一意,完全当成兄弟来看待。
如果不是答应杨业的事情还没有做,杨荣真有点想要留在这,和这群马贼一同打拼,专门做些背后与契丹人为敌的事情。
他确实是爱着耶律休菱,也答应会回去找她,可爱情终究抵消不了民族大义!
汉人和契丹人之间的战争,他只能站在汉人这边的阵营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