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廷迈步入了大殿,走上前,将赢厌背起。
神虞交代道:“麒麟双眼七七四十九日不可见天光,蒙眼之布,必要先浸过天池水晒干才可。”
容廷身上背着昏迷的赢厌,向神虞恭敬颔首:“廷记下了。”
他说罢,背着赢厌出了神女殿,向隔壁麒麟殿而去。
红拂搀扶着神虞,目送他离去后,蹙起了眉。
当年老神女选容廷做通房少爷给神女时,她就不喜容廷。不管是容廷还是霄云山的容山主,这家人总给她一种不服管教的错觉。
神虞侧目看红拂一眼,示意她将自己搀扶入内室,行走间,她唇角噙笑道:“容家人一身反骨,这条路既是他自己所选,来日如何,本座由得他去便是。”
红拂心头一紧,诧异看神虞,小心问:“神女的意思是,容廷他……”
神虞微垂着眼帘,神态带着先知的了悟与悲悯。
前世的她,被执笔人种了情根,对神阙一往情深时,对于容廷的背叛,并没放在心上。
那时的她以为,她与神阙青梅竹马,娶与嫁,她的人也是他的人。可她对神阙的情,是执笔人之意,并非发自她本心,故而她纵嫁给了神阙,也不愿与他圆房。
现在想来,容廷选在她大婚前夕倒戈,她心底还是不舒服的。
她介意自己的人倒戈,也是从那时,她纵爱神阙,却不愿近神阙半步。
神阙娶她是因她可谋天下,能杀赢厌,对于她的刻意疏远并不介意。她与他同是无私情之人,相谋天下时,更像是同盟。
神虞道:“容家人并不适合待在云榭天,容山主是个血性女儿家,她两子不仅得了她的血性,还有一身反骨。”
红拂不似绿梧是个急性子,一素沉稳练达。此时心底也起了怒火,眉目腾升了煞气,咬牙切齿地道:“若真有那日,红拂一定为神女铲除了这叛属!”
神虞被红拂搀扶到了内室,略显虚弱地坐下,低垂着眼睫,摇头。
“容家人颇有几分造化,本座曾为容山主卜过一卦。那卦相非吉非凶,倒像是日后会与本座有关。”
她自会说话时,就有了算天卦的本事。
所谓的算天卦,是推衍日后之事,起卦者根据自己的生辰八字,按照天道的循环,推衍未来。
其中朝代更迭,自身情缘,从大到小。若有本事,可精确到几年后会见到什么人,与那人产生什么联系。
这是执笔人给天生神骨者的能力,执笔人让拥有神骨之人推衍未来之事,肩负苍生百姓,朝代更迭的重责。
就如今时今日的她,身处乱世,就应结束乱世。
倘若有下一任神骨者,大抵也会出生于国之将亡时,那人见证国亡,必然会将天下苍生视为自己子民,纵是逆天,也会让自己子民免受乱世涂炭。
于她看来,这样神骨,并非幸运,而是一种诅咒。
红拂站在她身侧,见她脸上似有感伤之意,垂在袖下的双手,狠狠攥成了拳头。
她必为神女先一步绝了容家人的叛心不可!
神虞及时抬起眸,向她道:“红拂,本座只是感慨百年后之事,并非是因容廷。”
本还起了满心杀意的红拂,被她这样一说,有些茫然问:“百年后?”
神女未免看得太远了吧?
神虞解释道:“百年太短了,应是三百多年以后的事。”
那时,她若胜了执笔人,许也能用另一种方式看到下一代神骨者。
红拂听不懂她玄妙之言,茫然看她一眼,怔怔道:“神女,老神女仙去后若有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