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云起。
&esp;&esp;当七叶莲彻底在上空爆炸的那一刻,这个消息就迅速传遍了几乎所有的旧族子弟。如果说在几天前,他们把突然从荒原战场上杀出来的肖兰时当成领袖,那么如今看到七彩的莲花花瓣在天空中舒展,简直就将金雀当做了神明。
&esp;&esp;在摩罗人眼中,象征着督守府的五叶莲,几乎统治了摩罗近几百年之久。在他们的印象中,那莲花就象征着权力,就象征着无人可撼动的胜利。七叶莲绚烂的那一瞬间,云起上空所有的阴霾似乎都一扫而空,所有人突然就鼓起了前所未有的士气,振臂高呼,争着喊着说要誓死与金温纯一战。
&esp;&esp;人声鼎沸中,金雀却独自选择了一间僻静的屋子。
&esp;&esp;“吱扭——”一声,他的房门被人从外面突然推开,打断了金雀看向窗外沉思的思绪,转过头来,“谁?”
&esp;&esp;定睛一看,是肖兰时:“你爹来看你了。”
&esp;&esp;说着,笑着把手里带来的饭菜搁在桌子上。
&esp;&esp;金雀笑着骂他:“我爹?我爹两年前就死在金麟台的雷石下头了,死得那叫一个惨,脸被砸得看都看不清,就这样还有人在这儿冒领呢?早知道,两年前我就应该跟我爹说,把你从金麟台上拉下来,让你去替。”
&esp;&esp;“啧啧啧。”肖兰时一面撇嘴,一面把一碗米粥三四个小菜放置在桌子上,“晏安公子提起令尊来,就是孝顺啊。”
&esp;&esp;金雀完全把身子转过来看他,耸耸肩:“我又不忌讳。”
&esp;&esp;“得。所以我能和你玩到一块去呢。”
&esp;&esp;金雀站起来:“你别老往自己脸上贴金。什么叫我跟你玩到一块去?我俩什么时候玩到一块去了?”
&esp;&esp;肖兰时笑着把一只圆勺子给他擦干净,然后低头搁在他的碗边:“不是前几天你哭着喊着让我替你领军,把咱俩说得好像穿一条裤子的时候了?”
&esp;&esp;金雀走过来:“有么?”说着,一屁股坐在圆桌旁的凳子上,抬头一脸无辜地看着肖兰时。
&esp;&esp;肖兰时无语地递给筷子:“还等我伺候晏安公子你?”
&esp;&esp;金雀脸上的无辜似乎更浓:“你都能替我擦勺子,为什么不能替我再把筷子一并烫了?”
&esp;&esp;“我欠你的?”
&esp;&esp;闻声,金雀立刻开始低头扒拉起自己的小手指头,一下一下掰扯着:“你要是这么算的话,自从你来摩罗,身无分文,吃我的,喝我的,还要按照最高规格算,一天是一百五十两……”
&esp;&esp;肖兰时连忙伸手打断:“哎哎哎,停!打住!”
&esp;&esp;金雀得意地偏偏头,看了看肖兰时的脸,然后又看了看他手里的筷子。
&esp;&esp;“得。我给晏安公子擦得干干净净。”
&esp;&esp;金雀笑着接过肖兰时递来的竹筷,阴阳怪气地笑着:“想不到金麟台上堂堂肖兰时肖公子还会做这些伺候人的活儿啊?”
&esp;&esp;肖兰时好无语地白了他一眼:“吃你的饭。”然后也坐在金雀旁边,用手托着腮看他,“听见外面的声音了么?”
&esp;&esp;金雀低头扒拉饭:“什么声音?”
&esp;&esp;“什么声音?”肖兰时笑了一声,“你别给我装。”说着,他伸出一根指头,在金雀刚才呆着的窗户旁边比划了一下。
&esp;&esp;外头,一声声“复兴摩罗,打倒金鹰”的口号,正传得如火如荼。
&esp;&esp;“你别跟我说刚才你站在窗户边上是听曲儿呢。”
&esp;&esp;闻言,金雀没说话,低头继续夹了块肉。
&esp;&esp;肖兰时打量着他的神色。
&esp;&esp;虽然金雀装得很平静,但是他根本不想卫玄序那样能完全藏得住,心里的烦闷和急躁,几乎全写在脸上。
&esp;&esp;“既然眉头皱得那么紧,心里有话就别憋着了,跟我说说呗?”
&esp;&esp;闻声,金雀的眼底一沉。
&esp;&esp;默了良久,他夹菜的动作又动起来,但眼睛故意底下不看他,似自言自语般低念了一声:“我昏过去的时候,是你在旁边照料的。”
&esp;&esp;肖兰时点点头:“是你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