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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节（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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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钟笛九岁那年跟小伙伴去河边玩，意外落水，被急湍往下游冲，吓坏了岸边的几个小孩。

&esp;&esp;那时她还不懂什么是死亡，只是浑身上下被恐惧包裹，像有一只巨大的手将她拽去不见天日的地方。

&esp;&esp;那一天的天光也是破碎的，她的视线在明暗里交替，心情穿过炎夏和寒冬。最终被一位阿姨救上岸，躺在石板上发现睁不开眼睛，才确定这不是阴暗恐怖的地狱，因为地狱没有这么灿烂的太阳。

&esp;&esp;从那天起，她学会了一个词——惜命。

&esp;&esp;那个暑假她学会了游泳。她想她人生中意外死亡的原因将排除溺水这一项。

&esp;&esp;她也永远记得呛水将要窒息的感觉，那种触感让她感受到生命之脆弱。

&esp;&esp;触碰死神的那一刻，灵魂会颤抖。而颤抖之后，原本单薄的灵魂会因珍惜而长出铠甲，变得厚重。

&esp;&esp;凌程会游泳是钟笛教的。他被朋友们疏远的那个暑假，每周有三天下午，他都跟钟笛泡在离食品城不远的一个老旧游泳馆里。

&esp;&esp;阳光自馆顶的玻璃窗倾泻，让泳池里的水在波光粼粼中化身美人鱼的鳞片。

&esp;&esp;钟笛穿深蓝色的泳衣，长腿垂在岸边跟凌程说话时，凌程觉得她比童话故事里的美人鱼还要夺目耀眼。

&esp;&esp;“别因为运动无法拔尖就彻底放弃运动，那会辜负你的好身材。”

&esp;&esp;钟笛对凌程说完这句话后，跳进水里，自由、欢畅。

&esp;&esp;“下来啊凌程，钢琴能弹好围棋能下好，游泳你也可以学好。我问过丽丽了，你是可以游泳的。”

&esp;&esp;“凌程，你再不下来我就游到你追不到的地方去。”

&esp;&esp;“很简单对不对？你记住这种无法呼吸的感觉，记住了，说不定你连犯病也不害怕了。”

&esp;&esp;凌程小时候去游泳馆，是穿戴整整齐齐站在岸边捧着书本或者游戏机的安静少年。

&esp;&esp;他怕水淹没心脏的压痛感，怕自己无法呼吸，更怕自己因不敢游快而看上去像只蠢笨的鸭子。

&esp;&esp;他宁愿当一个精致的观众。

&esp;&esp;钟笛却对他说，游泳可以增强他的心肌收缩力，改善心脏的微循环，对他有好处。

&esp;&esp;她也希望他多一项求生的技能。

&esp;&esp;凌程学得很快。一周后，他在水下吻钟笛的脸，上岸后和钟笛躺在湿润的泳池边看着对方笑。

&esp;&esp;他问钟笛：“游泳很解压，对吗？”

&esp;&esp;钟笛刮一下他高挺的鼻梁，亲吻他的唇角。

&esp;&esp;水面闪烁的光芒像白日里的星辰，晃进两双闪闪发光的眼眸里，装点着情意绵绵的笑意。

&esp;&esp;……

&esp;&esp;凌程落水后，钟笛的大脑短暂断片，她的手掌悬在半空中，俨然一副“杀人凶手”的姿态。

&esp;&esp;过去她也曾推他入水，那时他甘心做她身边的鱼，跟她一起往远方游。

&esp;&esp;他们结伴而行，不知疲惫，不怕沉溺。

&esp;&esp;现在他是谁？不再是同伴的凌程，在他落水的这一刻，模糊了钟笛对他身份的定义。

&esp;&esp;她总是咒他去死，眼下真的到了这一刻，他该以什么身份去死？

&esp;&esp;杀死她初恋的刽子手？还是曾经深爱着的恋人……

&esp;&esp;他又真的矫情懦弱到要去死吗？

&esp;&esp;湖面被凌程刺破，跌落的声响划破安静的黑夜，但很快，他下坠的动静就被这片黑水淹没，湖面归于平静，他像一颗流量划过天际，不留任何痕迹。

&esp;&esp;他没有挣扎，四面八方的冷水肆意浇灌，浇灭他最后的意志。他想起他3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