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明鸾见张福山终于走了,松了一口气,她支着脸问玉秋:“殿选的人才都是未来朝中的重臣,皇兄这样给我相看,莫非……要破个例?”
历朝历代以来,没有几个驸马能手握实权一展抱负,这也是为什么裴元白死活不肯娶殷明鸾的原因。
玉秋想了一下,回道:“许是陛下心疼公主呢。”
张福山回到乾清宫,殷衢的脸在烛光下有些模糊,声音也模糊,他问:“都给公主说了?”
张福山苦着脸说:“奴婢都说了,说得公主都嫌烦,刚说到陆公子,就把奴婢赶出来了。”
殷衢嗤笑一声,张福山小心看了一眼,觉得陛下的笑容有些无可奈何地宠溺。
张福山揉了揉眼睛,再看,又看到陛下皱着眉头,似乎不太愉快。
张福山疑心,方才的笑容,一定是自己看花了眼。
放榜那日,住在会馆里的学子一天都神情紧张。端茶倒水的仆从格外小心,似乎担心把茶盏磕重一些,都会引起学子的崩溃。
太监敲锣打鼓地找到湖广会馆,高声道:“恭喜陆桓公子金榜题名,状元及第!”
湖广学子震惊,交头接耳看陆桓到底是哪一位。
坐在角落里的陆桓腼腆站了出来:“多谢公公。”
三年前,放榜日最风光的一位是裴元白。
虽然不是一甲进士,可是年轻有为,前途有限。
要知道,多少人十年寒窗苦读,中举都困难,而裴元白一路过关斩将,顺顺利利。
那一年的状元探花榜眼都是年过半百的小老头,相比之下,裴元白多么夺目。
可是今年陆桓横空出世,把当年的天才裴元白比到尘埃里。
裴府这一天气氛有些低沉。
用过晚饭后,裴元白被裴昭叫到书房。
裴昭消息灵通,知道殷衢从今年学子中挑出佼佼者,将这些人的考卷送到了醴泉宫,他暗惊,难道陛下准备让长乐公主另挑夫婿?
裴昭语气沉沉:“宫中的意思令人捉摸不透,难道是要从今年的进士中给长乐公主挑选夫婿?”
裴元白一怔。
从小时候起,他的生活就和“长乐公主”这个名号绑在一起,他厌恶无奈。
可是陡然告诉他,有一日,这禁锢将会解脱,他忽然有些迷惘。
他回想起那日会极门处见到的殷明鸾。
长乐公主美貌惊人,凭他这样的放浪才子,也从未见过比殷明鸾还要美的女子。但是他刻意不去看,不去想。
直到今天,他突然有些……舍不得?
裴昭继续说:“几个月后就是太后生辰,到时候寻个机会,你与长乐公主好好说说,长乐公主多年仰慕你,总归有些感情的。”
裴元白一窒,方才的不舍感消散,他心中闷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