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扭动的身子忽然蜷曲,又伸开,然后就躺在那里,动也不动了。宫九已得到了满足。
宫九当然不是个天生就喜欢自虐的人,但他的天资实在太高,高到普通人一生所学也只是他的冰山一角。
无论多难练的武功,他全都一学就会,无论警卫多森严的地方,他都可以来去自如,别人心里想的事,还没有说出来他就已知道,假如他想杀一个人,不管那个人躲在什么地方,不管有多少人在保护,他都绝不会失手!
旁人都羡慕他、敬畏他,可谁又知道他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呢?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这样的人生岂非太过无趣?所以他只好找一些有趣的事情来做。
也许是因为自出生以来就一直高高在上,他偶然间瞧见有人在鞭打下喘息呻-吟,露出种痛苦而享受神色时,就突然想到,不知道被其他人踩在脚下会是种什么样的感觉?可以肯定,那一定是一种不同以往的感觉。
他去试了,然后就再也离不开了。这种欲望深埋在他的身体里,平时不显,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冒出来侵占他的理智,让他丑态百出,但他又确实离不开它。就像瘾君子离不开罂粟一样。
跨过瘫在地上重重喘息的人,白弦拉响了绣床上方的铃铛。
一会,便见方才那龟公提上来一桶热水,倒入屏风后的已装好半桶凉水的浴桶中,眼观鼻、鼻观心地绕过地上那血迹斑斑的人,露出种心照不宣的笑容,道:&ldo;公子,这……&rdo;
白弦随手抛给他几块碎银,一脸餍足笑骂道:&ldo;好了,滚吧。&rdo;
龟公掂了掂手上的分量,点头哈腰道:&ldo;谢公子赏。&rdo;他急急退下,怕会扰了这少爷的兴致。
待到瞧不见那龟公的身影,白弦才收起脸上的纨绔之色,淡淡道:&ldo;腿没断就自己爬起来,试了水温再下去。&rdo;
刚刚关上门的龟公摇了摇头,脸色如常地下楼去了。在这儿做事的,比这更冷血更变态的事情都见过不少,只是那会儿的客人多是中年人士,一个少年就玩男人玩成这样的倒不多见。
金乌将坠未坠,染得天边一片火红。
白弦从绮秀阁的上房中步出,眺望院墙外又长又直的街道。
他觉得这实在是个非常美丽的城市,街道平坦宽阔,房屋
整齐,就连每一家店铺的店面,装修得都远比其他的城市精致。
只要你来过这个城市,就再也忘不了它。这里有天下驰名的风物和名胜,这里是‐‐
天子脚下。
蓝衣的少年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是一片清明,他进屋拢上门,将夹杂着沙尘的风挡在外间,就瞧见屏风后的人影已在穿衣。
白弦淡淡道:&ldo;清醒了?&rdo;
&ldo;劳烦久候。&rdo;随着这听不出情绪的应答,屏风一转现出一个人来。漆黑的发带着些湿意,被绑成个松松的马尾垂在脑后,轮廓优美深邃的脸上带着种冷漠的神色,普普通通的白衣依旧予人华贵之感,这一身打扮往白弦面前一站,恍惚间犹如揽镜自照。